“渴。”突然間，沈玉澤緩緩轉過腦袋，看著睡眼朦朧的陸屹，啞著嗓子說。
陸屹呼吸一緊，下意識攥緊沈玉澤的手：“對不起！”
沈玉澤緩緩搖頭，目光示意桌上的水壺。
陸屹心裏說不出的忐忑，他拿不準沈玉澤的意思。
但，為了沈玉澤身體著想，他得暫時放下這些麻煩，起身去倒水：“有點兒燙，得涼一會兒。”
沈玉澤沒意見，掙紮著起身，靠在床頭，安安靜靜看著陸屹。
陸屹被看得心裏發毛，抓了把亂糟糟的頭發，沉聲說：“不會再有下次了。”
沈玉澤不置可否，臉上沒有喜色也不見愁色，他摸上幹癟的肚子，沙啞著嗓子問：“有吃的嗎？”
陸屹尷尬：“……吃零食嗎？”
沈玉澤：“沒做飯？”
陸屹：“簡單做了點，很難吃。”
沈玉澤無語了一會兒：“那你煮些粥吧。”
陸屹應一聲，連忙下樓煮粥，走進廚房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麼，腳下一拐，直接拿出手機坐到沙發上訂起外賣。
他訂了粥和沈玉澤常做的家常菜，外加幾個包子。
他回到臥室，看到沈玉澤依然保持著同個姿勢坐著，他抓心得難受，坐到床邊按上沈玉澤的手：“你要是生氣可以揍我。”
沈玉澤淡淡地說：“我沒生氣。”
陸屹不信：“你沒生氣？”
沈玉澤輕輕地應出一聲，說：“都是我自找的。”
“……”陸屹心底揪得更難受了。
“小澤……”他喃喃開口，“我……我會為你爭取更好的資源，讓你大放異彩的。”
沈玉澤不鹹不淡的應聲。
陸屹重重一歎，他就知道，沈玉澤不可能這麼輕易原諒他。
呸！
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外賣送來得非常快，十來分鍾後，外賣員打來電話，陸屹把飯菜端進臥室，放在床頭桌上，喊沈玉澤。
沈玉澤慢慢挪動著身體過去，打開粥，慢慢吃起來。
吃過飯，陸屹在家裏呆不下去了，沈玉澤越是表現得這樣不痛不癢，他越是過意不去，他叫來周景瑜，兩個人去酒吧喝了個昏天暗地，直到第二天傍晚，他才回家。
他回去的時候沈玉澤正坐在沙發上看綜藝節目。
可能是看到搞笑部分，隔著玻璃大門陸屹看到沈玉澤在笑。
彎起的眉眼像三月的春風，冰涼涼又溫柔無比。
但，在聽到他的開門聲後，沈玉澤臉上的笑容突然變了，從溫柔變成客套，甚至主動站起來詢問他：“吃飯了嗎？我要去做飯了。”
陸屹抬起發青的眼睛：“你吃吧，我去睡覺。”
他昨夜一宿沒睡，今早又和周景瑜一起去泡吧，身體早已被掏空，尤其在看到沈玉澤那轉瞬即逝的溫柔的笑後，他想，他留下來隻會給沈玉澤徒增煩惱。
沈玉澤笑笑：“好吧。”
說完，他走向廚房，陸屹換好鞋，上樓，進了臥室。
他衝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床頭桌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
麵條是在超市裏麵買的，裏麵有雞蛋，有青菜還有幾塊肉片，表麵撒了細碎的蔥花和香油，很香。
做得很倉促，但是很美味。
他的肚子咕嚕嚕叫出聲。
他烏青的眼眶泛起緋紅，抬手一抹，入手一片濕潤。
吃過麵，他下樓放碗筷，看到沈玉澤依然在看電視，他估算了下時間，想起米飯不可能這麼早就好。
聽到他下樓的聲音，沈玉澤轉過頭，起身來接碗：“給我吧。”
陸屹心裏酸澀，這樣的沈玉澤讓他感到陌生又不安。
沈玉澤接過碗筷去廚房，陸屹站在原地靜默好一會兒才轉身回臥室。
他又刷了一遍牙齒，躺床上倒頭就睡。
他太困了，他極需要睡覺。
入夜，他起床撒尿時看到沈玉澤正推門而入，對方伸手按下牆壁上的開關。
屋頂的吊燈瞬間明亮，他下意識眯起眼睛。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已經睡了。”沈玉澤抱歉道，“你要做什麼？喝水嗎？”
陸屹有些無奈，適應光線後睜開眼睛：“我上廁所。”
沈玉澤尬笑：“好。”
陸屹的目光在沈玉澤身上停了兩秒才下床。
對方穿著他的襯衫，下身是白色內褲，兩條筆直的長腿，又白又嫩，上麵什麼也沒有，就好像……
他心裏生出一個不切實際的糟糕想法，沈玉澤好像把自己當成他的情人了。
對方穿成這樣進屋，不就是為了給他暖床嗎？
他要的不是這樣的沈玉澤。
他寧願沈玉澤對他大喊大叫，也不願意對方變成現在這樣，溫順的仿佛一隻沒有感情的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