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一撞,子溟沒站穩,一個踉蹌推車掀翻在地。
時間隻靜了片刻,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木淳。瞬間人群便炸開了鍋般,四處逃竄,有人慌不擇路一腳踩空跌進了湖中。
慌亂的場麵子溟又被人絆了一跤,狠狠摔倒在地很是狼狽,他趕忙爬起來扯下身上衣布想要幫木淳去遮掩,卻無濟於事。
官府已有人在疏散群眾,正在往出事地方趕。
現在他們地處河岸旁的街道,臨近就是河道,木淳紅著眼睛看著子溟,不遠處已有人趕來。
“快走。”子溟躬著身子伸手去撈木淳衣袖,卻被她躲開。
圍觀熱鬧的人,躲得很遠正看著他倆。
暗黃的燈光,映著事物模糊,喧囂聲也靜了。
木淳垂下眼眸,看著蜷縮在衣下的尾巴,有幾片魚鱗反著光閃閃發著亮。她低沉著聲音嗚咽,用手錘了幾下自己的尾巴。
從來沒有現在這般憤恨自己有條尾巴。
已有官兵和百姓拿著鋼叉圍了上來,形勢迫在眉睫。
子溟一把抓住木淳的手,他對木淳搖了搖頭,內疚又心疼道:“別這樣。”
用衣服包著木淳的尾巴,子溟前傾著身子試圖把木淳馱在背上。兩人磕絆著到了河邊,可離河水還有一段距離。
幾人拿著一張網試探著靠近,子溟撇了眼身後,抄起斜旁的木杆站了起來,擋在木淳身前。幾人見這架勢,心中揣揣又往後挪了幾步。
木淳拖著尾巴,匍匐著往河邊靠。
子溟與眾人雙方僵持,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人們手拿魚叉,或是漁網棍棒,圍著他們站了半圈,把他們圍住。
他們不解麵前的這位少年,為什麼會拚命去護一條魚妖?他們高吭的呼了句:“你是不是瘋了?!小孩兒快醒醒!”
子溟摸了一把臉上剛摔倒在地沾上泥土,擼起袖子一臉堅定不移看著眾人。
他也有自己想要守護的,這不是瘋了。
起初不知道自己是誰,他意識清醒沉浮於水中,水流聲不停往耳朵裏灌。他隻覺得一身虛空,混沌,像塊漂浮的浮木任由水浪拍打,迷失自己。
又有什麼在流失,感知,意識又或者說是記憶,可又覺得不重要,體會的是種無奈和絕望,感覺一切失了意義。
直到睜眼看到了她,也看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他簡言道了句:“快。”催促著身後木淳趕緊入水,隻有回到水中木淳才是真正安全。
一個小娃自不是一群人的對手,隻不過礙於木淳眾人遲遲不敢上前。四下幾人麵麵相覷,再不動手難道眼睜睜看著魚妖就這麼跑了不成?
其中一人沉了一口氣,率先衝上前,其他幾人也緊隨其後。
子溟掄起手中木根就是亂揮,毫無章法。別看少年羸弱,可棍棒打在身上也是怪疼,足看出拚了命使了全勁,一時眾人也進不了身。隨著身後的落水聲,子溟這才放下了心,側頭回看了眼。
也就在這時,一人瞅準子溟分心,一撲上前。
木棍被折成了兩截,扔在了一旁。子溟的頭被用力壓在地上,雙手被反剪在背。
被抓並沒覺得多憤慨,因是心中石頭終於是落了地。
倏忽,眼前升起一張網。從河底升起,它緊緊束著一抹紅色,強迫著拉出水。
“你們放開她!”嘶吼,呐喊。子溟被按在地上怎麼也掙脫不了。
網內的她掙脫不開,網內的他也掙脫不了。
而在河的對岸,站著的則是腰配長刀的男人。他麵色暗沉,視線望了一圈,最後停在了木淳身上。
木淳睜眼的時候四周漆黑一片,有那麼一刻以為回到了黑暗的山洞中。她緩了緩發現沒對,自己沒在水裏還在陸地上。
慢慢尾巴的某處,隱約傳來麻痛感。
發生了何事?木淳迷迷糊糊,努力回想。
自己剛一跳下水,便被一張巨網兜住,不論怎麼掙紮也掙脫不開,一點點漁網收攏,自己被強行帶上了岸。
在昏過去之前,看到了白天的那位男子。好像子溟也被抓了。
陡然清醒,意識到子溟也被抓,木淳便心悸不止。
所以現在他在哪兒?該不會有危險?!
“子溟。”一開口木淳便被自己沙啞的聲音給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