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觸犯過祂的人』(1 / 2)

墓園中心廣場上屹立的神廟,是平民們除了神降日之外最接近神的地方,今天也是同樣的車水馬龍。

昂諾和她的母親一起去神廟裏祈禱,許下了能夠前往左側遊覽的心願。當然,前提是她還是個生者。

“神啊,請保佑我的女兒可以如願,”她的母親雙手合十跪在神像麵前念念有詞,“她想去墓園的左側,祝福她。”

就在不遠處,葉糜和穿著灰色鬥篷的葉影站在廣場邊緣注視著人群。葉影看著昂諾和她的母親逐漸遠去,直到她們的身影在葉影的視線範圍內消失。

“看什麼呢,這麼出神?”一旁的葉糜發現葉影的目光聚焦在某個已經消失的點上,不禁發出疑問。

葉影輕笑了一聲,轉身擺擺手示意葉糜跟上,她拉低自己的帽子,說道:“不太習慣人多的地方而已。不過啊,我剛才可是看到了很有趣的一幕呢,哈哈。你應該不感興趣,走了,回去看看墨荻那丫頭有沒有炸廚房。”

原本就暗的天色更加暗了下去,葉糜回頭望了一眼剛才葉影看的那個位置,什麼也沒有,也就轉身跟了上去,兩人一起消失在繁華的廣場。

第二天中午。昂諾興高采烈的推開自家破舊到吱吱作響的木門,手裏拿著一張像是傳單一樣的紙。她衝到爐子前舉起那張紙迫不及待要給母親看:“母親!你看!我爭取到去左側觀摩的資格了!他們說下個禮拜就可以出發!”

母親垂下眸子輕柔的撫摸過昂諾的頭,嘴角細微的上揚,說道:“我說去神廟許願管用吧,等你從那邊回來了之後要和我一起去還願哦,不然神會生氣的。”

“神也會生氣嗎?真想見一見呢......”昂諾瞪大了她本來就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隨即就被母親的擀麵杖來了一記暴栗,“嗚哇!不是不是......我錯了我錯了!我們不該惹神生氣的!我知道的呀!我開個玩笑而已嘛!”

母親拍拍昂諾臉上殘留下來的麵粉,語重心長道:“神要是生氣了,那真的會很嚴重的。”

吃過飯後還是異常興奮的昂諾在地上攤開那張傳單,好像要將每一幅圖片每一個標點都看進眼睛似的看著。她翻到背麵,驚奇的發現背麵居然有此次出行的名單,而且大多數是她們學校的孩子。昂諾饒有興趣的一行行姓名看下去,想要尋找認識且熟悉的名字。

“誒!”昂諾看到名單上的一個名字,頓時跳起湊到母親麵前,“西納瑞拉!她也會一起去!我和她是很好的朋友!不行我現在出門找她去,我真沒想到啊太開心了!母親我出門了!”

昂諾內心充滿著欣喜,大門也沒有關上就急匆匆跑出了家門。母親望著她的背影歎了口氣,感歎著這孩子還真是被神眷顧啊。

真是被神眷顧,不過這是最後一次。

遠處的鍾樓的敲鍾聲敲過了十八下,將湯盛進更小的碗後的母親似乎感到有些不安。像是某條原本相互連接的線被剪斷了的落寞感,跳動的心髒逐漸加快了速度。

是的,昂諾還沒有回來。雖然以往也有過她晚歸的事情發生,但這次,好像有什麼不對。

母親打算出去找她,但一走出家門就發現存放幹草的角落裏有個瘦小的身影在瑟瑟發抖。母親嚇了一跳,走進一看發現居然是濕漉漉的昂諾抱著自己的膝蓋掩麵哭泣。

昂諾無聲的流著淚,抬起頭看著母親,她溫柔的母親,屋子裏還有溫暖在等著她,但是這一切都不可以再被觸碰到了。

“你躲在這裏幹嘛啊,又貪玩了吧。”母親俯下身子伸出手想要將昂諾抱起,昂諾的身體像觸電一般往後退縮,“怎麼了?怕我打你嗎,快回屋換身衣服吧,晚飯準備好了哦,不會怪你玩到這麼遲的。”

“母親!”昂諾叫住往屋裏走的母親,當著母親的麵扯下脖子上一條帶尖牙的魚。

“我......我好像......死了。”

“什麼?!”母親瞳孔驟縮,回頭想要抓住昂諾的肩膀問個明白,手掌卻抓了個空。再向前伸,就穿透過她的肋骨。

母親不可置信的縮回手,她看著自己的孩子,自己可愛活潑的孩子,明明出門前還是興高采烈活生生的孩子。

這麼就死了呢。

“我不知道,我......我現在隻記得你是我的母親了。”昂諾咬著下嘴唇說道,看來她的記憶已經開始流失了,“我記得,我記得我掉下去了,然後......然後有很多水,有很多魚咬我......”

母親的淚奪眶而出,她知道事情已經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最多到了明天,她這個死去的孩子就會被人們趕出鎮子,趕到墓園的左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