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我趙九州向來言而有信(1 / 3)

仲夏夜清冷的夜空之中,一粒光點,由西向東,從白銀盟廣袤的領土上方飛速劃過。

開啟靈動力的趙九州感受著凜冽的空氣從麵前呼嘯而過,劇烈的氣流波動,令他連呼吸都變得有點困難,可越是這樣, 他反倒越飛越快,身後的翅膀,拍動的頻率始終沒有落下。

從安西城站台飛出不到兩分鍾,趙九州就明顯察覺到,有一股磅礴的力量,正被不斷吸入他的身體, 源源不斷地彙入身體在他體內的球球的“靈海”之中。

這股力量, 源自月光,也源於空氣中稀薄的靈能。

球球居然能直接主動吸收能量,而不是像普通幻靈獸那樣,隻能被動回複精力。

難怪那麼能鬧……

“安安!安安能聽見嗎?”

飛得渾身發冷的趙九州,稍微降低了些許高度,一邊再次焦急地給安安打電話。

手機那頭,安安發出痛苦的喘息:“啊……啊~”

趙九州頓時心裏更涼,大喊道:“安安,你這樣我很容易誤會啊!”

社稷城的家裏頭,安安陡然間渾身冒起一團光焰,耳後的徐家烙印緊跟著綻放出耀眼的光芒。遍布安安全身的黑線,和她的靈動力光芒交織一處,生與死的力量, 在她的身體上, 短兵相接,安安頓時發出一聲猶如怪物般的低吼, 拿著手機的手, 下意識地一握。

那無比堅硬的手機外殼,竟被她那隻柔軟白皙的小手, 瞬間被捏到變形,哢哢幾聲,從中斷開,安安痛苦地鬆開手,被捏成粉末的手機零部件,從她手心裏掉落下來。

她的身體表麵,竟仿佛是要被那一條條黑線,活活撕裂開來。

“啾啾!啾啾!”山雞驚慌叫著,飛入安安的身體。

一團火光,瞬間覆蓋住她的體表。

不死鳥紅色的光焰,抵禦住那黑線,兩相對抗著,修複著安安損壞中的身體。

徐家烙印、安安的靈力、幻靈獸的技能,黑、白、紅,三股力量,在安安的身體上疊加、對抗,每一次能量衝突和碰撞所導致的劇痛,都讓安安幾乎要暈厥過去, 在那非人類所能承受的痛苦下, 安安連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空氣變成刀子, 一刀一刀地,從她的喉嚨裏麵割下去。

“啊……啊……”她攥緊拳頭,捶打著床板。

就在趙九州聽到一陣忙音的同時,一個身影,忽然推門走了進來。

文叔帶著兩個穿著風衣、戴著墨鏡的高大男子,站到安安跟前。

安安抬起頭,原本那精致漂亮的麵孔上,赫然覆蓋了七八道黑芒。

文叔微微一歎:“唉,你不要抵抗啊,烙印的力量,越抵抗越痛苦,過一會兒就會好的。”

安安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眼裏滿是眼淚。

汗水也浸透了衣服。

遮得嚴嚴實實的風衣男,轉身關上了外麵的房門。

“忍一忍,忍一下就好了。”文叔看著她,雲淡風輕地搬了張椅子,在床前坐下來,看著安安痛苦地扭動身體,麵無表情地緩緩說道,“趙九州那狗東西,又撕毀協議了,這才幾天啊,就兩回了。少爺這輩子,還沒吃過這種暗虧呢。其實我也不想懲罰你,可你沒看住趙九州,由著他胡來,那就是你的過錯。如果你聰明一點,跟著他去西北……

唉,算了,不說了,事情都發生了,再說也沒意義。少爺現在打算,讓你先跟我們回東南州,等趙九州回來,再讓他直接去東南州找你。等進了紫金城,趙九州就算三頭六臂,我們也有辦法製住他,到時候是殺是剮,再看看情況。不過你呢,估計是很難再跟他團聚了。

等趙九州死了,我們會安排你去別的人家。徐家孤女,都是要善終的,這規矩不能壞。不過你已經不是完璧之身,就隻能算丙等了,我盡量給你安排個離異的副舵主吧,年齡可能會大一些,可也沒辦法,唉,這就是命啊……”

“啊,啊……”安安痛得緊緊蜷縮成一團。

身上的紅色光焰,也逐漸慢慢退去。

一團紅光,從她體內掉落出來。

“啾……”山雞輕聲一叫,蔫了吧唧地癱軟在了地上。

文叔抬手看了眼表,“喲,三分鍾,這小東西不錯,倒是夠能扛的。戍衛堂那群老古董,還真是夠給這些獵魔師下血本的。”

“哈,哈……”

安安艱難地喘著氣,根本聽不進文叔的話。

她把手伸得筆直,抓向前方某個方向。

身上的靈動力光芒緊跟著退去的刹那,手了突然多出了一把手槍。

她顫抖著,慢慢彎曲著胳膊,像是要把槍口,對準自己的頭。

跟在文叔身邊的風衣男,卻忽然一抬手。

隻聽嗡的一聲。

安安手裏的槍,倏然隔空飛起,像是受到了肉眼不可見的吸力,落在了風衣男的手裏。手槍和風衣男的手接觸的瞬間,一聲明顯的金屬脆響乍現。

砰!

風衣男熟稔地將彈匣從手槍裏退出,扔到了地上。

文叔指了指身邊的風衣男,微笑著介紹:“這是東南機械廠最新一代的成果,人工智能戰鬥機器人,迷你型。既能用來對付怪物,也能用來對付像趙九州這樣的獵魔師。”

安安身上的黑線,這時開始,逐漸慢慢收攏。

幾乎快裂開的身體,也緩緩恢複,變回原先白白淨淨、嬌嫩可人的樣子。

“呼……”

她整個人崩潰似的,側躺在床上,急促地呼吸著。

耳朵裏,鮮血汩汩流出。

“嘖嘖嘖,何必呢,這麼倔……”文叔搖頭道,“也就是你,十九歲了,才被我們安排過來,張阿姨就是覺得你不夠乖,才多帶了你兩年,結果還是這樣。看樣子,你也挺喜歡趙九州的吧?他碰你,你才這麼配合?等以後換了別人,也得乖乖的,知道嗎?”

文叔站起來,看著安安玲瓏窈窕的曲線,眼裏閃過幾分欲望。

可沉默了幾秒,還是忍住了。

原則上,安安隻要還沒死,她的“所有權”,就歸徐家父子所有。

文叔還沒那個膽子,去犯趙九州敢犯的錯誤。

“你抓緊收拾一下吧,一身的汗。”文叔轉過身,走出了臥室,幫安安帶上了房門。

安安躺在床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手腳四肢撐著床,艱難地,慢慢坐了起來。她抬起手,無聲地擦了擦眼淚,又擦了擦汗,踉踉蹌蹌地,走進了浴室。

片刻,浴室裏的淋浴聲響起。

文叔坐在臥室外麵,聽著水流的聲音,抬手又看了看時間。六點五十出頭了,這個時間,支援西北的列車,應該都過了安西城,快出社稷州的地界了吧?

趙九州就算用和列車一樣快的速度跑回來,最起碼也得一個多小時。

不著急,穩得很……

他默默等著,甚至有心情拿出手機,看看今天的新聞。

就在剛剛,獵魔世界杯16進8 的比賽,已經全部結束,不過網絡上關於比賽的討論並不多,放眼望去,幾乎全都是對白銀盟盟堂的譴責。全世界各地,乃至包括白銀盟民間,全都在嚴正要求社稷城放棄接下來的比賽舉辦權。馬爾西剛剛好不容易才讓局麵穩定下來,結果一轉眼,全球輿論不僅沒有退去,反而愈演愈烈。

“社稷城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堅持辦完世界杯的比賽,與其說是負責,倒不如講,是以一種負責任的表麵工作,在做一件極其不負責任的事情。

眼下的社稷城,難道不應該將更多的精力,放在防傳變工作上嗎?社稷城的管理者,怎麼能對死去的十幾萬無辜群眾如此麻木不仁?不管社稷城接下來能把比賽舉辦得多麼順利和成功,這屆世界杯,都已經是無可爭議的失敗賽事。

社稷城現在既充滿危險,又到處都是痛苦的遇害家庭,城市封閉,觀眾缺席,我不明白,他們還有什麼理由,非要抓著比賽的舉辦權不放。隻剩最後幾輪淘汰賽了,社稷城如果真的為自己的老百姓負責,為這項比賽負責,他們就應該果斷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