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

紫金城外,紫金門赤嶺總舵紅楓分舵,五號社區第十三小區的某間老舊民宅內,一個女人,在深夜時分,發出了宛如鬼哭的哀嚎。

那痛不欲生的哭聲,絕望中,又分明帶著幾分發泄。

她跪在地上,整個人緊緊地蜷曲著,手裏抓緊了一包厚厚的現金,足足有三十萬白銀幣那麼多。兩名來自紫金門門下公務堂的高級弟子管事,領著領命當地社區和小區的工作人員,神情複雜地站在她麵前,手裏拿著一份單據,等著她簽字。

可女人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隻是哭,不聽別人半個字。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在失去兒子的痛苦中,經曆了封城的艱難歲月。

因為兒子的事情,小區沒有給他們送過一次水和食物。

她無數次地在饑餓中咒罵趙九州,為什麼要平定西北。為什麼不讓那些怪物,一路橫衝直撞過來,衝毀這個肮髒的世界,所有人一起同歸於盡?

可慢慢的,她又不想死了。

她用兒子拿命換來的錢,每天花幾十倍的代價,從鄰居手裏購買了生活物資。兩口子在被困的日子裏,每天吃著飯,就仿佛是在吃兒子的血肉。

終於,好不容易等到解封,孩子的父親,就開始了漫長的複仇之路。但說是複仇,可他們兩個人都是體製外人員,連臨時工都不是,根本沒有辦法。

所以除了告狀,還是找告狀。

可紫金城裏的衙門,哪兒又是他們隨隨便便就能找到幫手的。於是轉了一圈,孩子他爸,最後走投無路,又隻能將渺茫的希望,寄托在那個受她咒罵的人身上。

孩子他爸在盟下戍衛堂的直屬學術院斜對麵,一坐就是半個月。

可是誰能想到,趙九州剛到紫金城,孩子他爸,人就沒了。

“趙九州……趙九州!”

女人咬牙切齒地嘶吼著,哭聲裏,逐漸夾雜仿佛野獸般的嘶吼。

喉嚨裏的聲音,越來越響。

緊抓在手裏的厚厚紙包,突然被幾根長長的指甲戳穿。

“吼~!”她咆哮著,猛地串起來,好幾天沒洗過的頭發,雜亂地散落開去,遮住了她那隻已經渾濁的眼睛。她動作迅猛而詭異地扭過頭,盯住幾名工作人員。

城裏來的高級弟子管事,眼裏頓時露出驚恐的神色。

“變……變異!變異了!”

……

砰!砰!

深夜的紫金城北城牆根下,兩聲槍響,兩名到死也沒搞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的警備處弟子,瞪大眼睛,倒在了血泊之中。執行命令的門下戍衛堂士兵們,打完槍後,立馬就有人把屍體搬了下去,拍照,提取DNA,驗明正身,然後填表,打印報告。

屍體則被搬進附近的停屍房,等待這兩位弟子的舵主爸爸和執事媽媽前來認領……

約莫半個小時後,太平間外,就響起了四個中年喪子的父母的哭號。

“趙九州!趙九州!我跟你不共戴天!”

“別說了,別說了,再說你也要沒命了……”

“我的孩子啊!嗚嗚嗚嗚……”

幾個人邊上,剛剛被解除職務的警備處長,抽著悶煙,滿是怨恨地輕聲說道:“趙九州來了,我們都不會有好日子過,這人就是個神經病,老天瞎了眼……”

“閉嘴,還嫌活太長嗎?”被降職成警備處處長的部長,沉著臉沒好氣道。

他算是運氣不錯,好歹還有個官身在。

隻要等趙九州讀完書回社稷城,徐家早晚還會把他提拔回去。

所以對趙九州的恨,倒是沒那麼深。

更多的,還是覺得倒黴——純粹是被眼前這群狗東西給連累了。

“誰讓你們把人打死的,媽的,下手沒輕沒重!”城防部部長對警備處長說道。

“你還有臉說!?”紅楓分舵的舵主這時聽同僚還把責任推在自己死去的兒子身上,頓時火冒三丈,“我們把孩子交給你,你就是這麼帶他的?!他下手是輕是重,那不都是你教的?”

“放你媽的屁!少往老子頭上扣屎盆子!你們這兩個兒子,兩個都不是東西!一個賭鬼!一個吸……!成天打著老子的名頭,在外麵胡作非為!老子要不是看在你們的麵子上,早他娘把他們開了!也犯不著今天被槍斃!現在知道哭了?家裏不教,現在被教得夠徹底了吧?!”

“我草泥馬!”

“來啊!單挑啊!”

兩個人正要硬扛起來,樓外麵,忽然慌慌張張跑進來一個人,驚慌喊道:“舵主!舵主!不好了!五號社區那邊鬧變異了!我們派去人都被咬死了!”

……

嗚哇~嗚哇~嗚哇~

砰砰砰砰!

啾~~~!轟!

趙九州駕臨紫金城的第一夜,紫金城內外,陡然亂成一團。

兩個師團的兵力,從城內開出去,衝入赤嶺總舵,如臨大敵。裝甲車和坦克,將赤嶺總舵進出路口全部封死,幾十架武裝直升機,徹夜在赤嶺總舵上空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