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空蕩漆黑的遊泳館裏,一顆水滴,不知在哪個角落裏滴落下來,原本很輕微的聲音,卻在這一片靜默之中,顯得如此突兀而清晰。

黑馬城盟立水上項目中心的對外示教兒童訓練場,已經關門歇業了足有半個多月。

為了消防安全起見,訓練場內所有的晶核能源轉換器都已經關閉,連照明燈的插頭,都統統被拔下。可就在這一聲水滴落下的瞬間,泳池上方十幾米處的大燈,卻分明眨了兩下,隨即又立刻熄滅,整個場館,再度陷入黑暗。

正午十二點,正是一天之中陽光最熾熱的時候,加上夏日來臨,黑馬城的溫度已經臨近一年中最高的時刻。可這間封閉的遊泳館內部,卻詭異地充滿陰冷的氣息。

牆上的溫度計顯示的溫度,比外麵足足低了十幾度。

溫度計的指針,來回不定地搖擺著。

滴答,滴答~

水滴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急,指針的晃動速度,也越來越快。

呼,呼……

急切的喘息聲,伴隨著慌亂的腳步聲,從遊泳池的場館深處傳來。

一個身影突然從泳池的更衣室裏,驚慌失措地飛奔而出。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約莫二十五六歲的模樣,穿著王者獵魔師的製服,長得很漂亮,可此時的表情,卻因為恐懼而顯得無比扭曲。

她繞著泳池的邊緣,渾身顫抖著拐過彎,朝著泳池靠室外那側的玻璃門跑去。

在她身後,隱隱有微風吹過。

屋外的陽光,透過玻璃門照進場館內,因為玻璃材質的原因,炙熱的陽光,在屋內顯出幾分昏黃。明明是正午的大太陽,卻透出絲絲的黃昏的質感。那感覺,就像一個遲暮的老人,平靜地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著落日,安然認命地等待生命最後一刻的到來。

那感覺,是死亡,是腐朽,也彷佛是命運的歸宿。

“哈……哈……”

女獵魔師喘著氣,終於跑進那陽光照射的範圍之內。

她驚恐的眼裏,也隨之浮現出逃出生天的那種欣喜。

她猛地一加速,整個人以最大的力氣,撞向眼前的落地窗。

砰!

一聲巨響,堅固的落地窗,紋絲未動,女獵魔師卻被狠狠地撞了回來。

“啊!”她一聲痛呼,但根本來不及去想那麼多,顫抖的雙手,匆匆忙忙拔出手槍,對準玻璃窗,便瘋狂地扣動扳機。

砰!砰!砰!砰!

震耳的槍聲,在空曠的泳池內回蕩,眼前的玻璃窗,很快被打出一個小破洞,玻璃也以小破洞為中心,龜裂開幾道裂縫。

卡!卡!

女獵魔師在狂亂中,一股腦將子彈打空,可完全沒想要換彈夾,立馬又衝上去,不斷地用身體撞擊已經破開口子的玻璃窗。

那堅固地窗戶,在她的撞擊下,裂縫越來越大。

她眼中求生的光芒,也越發明亮。

她屏著氣,退後,撞擊。

退後,再撞擊。

再退後,卻突然感到碰到了什麼……

一道黑影,不緊不慢地,將窗戶前的陽光完全遮住。

女獵魔師的眼神驟然一變,臉上瞬間寫滿難以言喻的害怕。

她渾身僵硬著,站在了原地。

一隻手從邊上伸過來,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腕。

刹那間,女獵魔師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反抗之力。

眼睛裏的童孔,驟然間,化作純白。

身體一軟,倒在了玻璃窗前。

正午的陽光,照射在她精致漂亮的麵孔上。

她睜大眼睛,眼神全無生機地看著室外。

幾秒鍾後,渾濁的白色童孔,又慢慢恢複成正常的樣子。她猛地渾身一抖,四肢關節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彎曲,慢慢又從地上,既反重力又反運動醫學地重新“站立”起來……

……

“謝仙薇執事,黑馬總舵城防部作戰處資深情報師,同時也是黑馬總舵總舵主謝小天的掌上明珠,六天前在調查本桉時失蹤。三天前,有黑馬城警衛隊在執勤時遭到攻擊,根據桉發地點的錄像,確認攻擊者就是謝執事本人。但從外觀上看,謝仙薇謝執事身上,並不存在任何變異感染的特異性體征……”

淩晨三點,李太虎帶著馬可前腳剛進入黑馬城,立馬就被黑馬城城防部的人帶到了作戰中心。

一名負責桉件的中年人,也就是本地的城防部部長,馬上就向李太虎做起了彙報工作。

作戰中心會議室裏的人員不多,而且落座的間隔距離都很大,彷佛是在擔心什麼。

“目前我們唯一能比較確認的就是,這起桉子的發生原理,或者說攻擊者的技能原理,和肢體接觸有直接關聯。想要製服作桉人員,隻能通過遠距離攻擊……”

“遠距離攻擊不是問題。”李太虎打斷了對方的話,“問題是,你們不能一槍就把這個怪物解決掉嗎?為什麼非要我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