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陸顯不背這口大鍋,頂著陸征臉紅脖子粗的樣子也沒什麼反應,朝他笑笑說,條理十分分明的說:“我的態度沒有任何問題。法律和血緣層麵來講,你確實是我爸沒錯,但天經地義這四個字,您用著恐怕有點不太恰當。這事兒我也是告知過長輩,正經拿了戶口本去民政局領的證。”
陸征瞪著眼看他,氣的手不停發抖,轉頭看向了從始至終都神色淡淡的孫南秋,不可置信道:“是你——?”
“是我。”孫南秋漫不經心換了個台。
如果孫南秋要跟他吵鬧,陸征大約還能據理力爭個一二三來,可孫南秋就用這樣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對他,簡簡單單兩個字就把他所有的話給打了回去。
陸征咬牙,還想說什麼,孫南秋已經轉過了頭,對著陸顯說:“不是還有事嗎?不早了,回去吧。”
孫南秋的話陸顯多少會聽,聞言也不多留,徑直走向了門口,留著這鬥了大半輩子的夫妻繼續鬧騰。
出門後,陸顯把領帶扯鬆,離開了陸家大門才讓他臉上的戾氣消掉了大半。
司機見他上車,回頭問道:“陸總,去哪?”
“回家。”陸顯閉上眼睛,過了會,察覺到車輛啟動後又睜開,說:“多久能到?”
“要一個半小時。”司機道:“不堵車的話五十分鍾左右。”
陸顯把沒電了的手機扔到前座上,讓司機充上電。
這個手機還是歲數已經太大了,即便是充滿電也堅持不了半天的時間,而且充電的速度十分緩慢,在電量耗空的前提下,充一個小時也隻夠開機後用半小時。
路上確實堵車,這個點趕上了晚高峰,又下了大雪,很久才能艱難的前行一小段。
就這麼晃晃蕩蕩,就在陸顯被堵車堵得火冒三丈的時候,車終於開過了最堵的路段,道路開始變得通順起來。
陸顯緩緩呼出一口鬱氣,臉色難看的嚇人。窗外的景色告訴他已經到了家附近,陸顯隻往窗外一撇,開了一條縫透氣。
緊接著,他就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正低著頭,一個腳印一個腳印慢慢走的身影。
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剛要把車窗降下仔細看,前麵的司機也發現了那個人影,“陸總,那好像是小林先生。”
“開過去。”陸顯皺眉,臉上的表情冷的嚇人。
司機也不敢耽擱,這麼點距離,離得近了看的就更清楚了。
今天的雪下的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越下越大,地麵上、樹幹上也早就壓了很厚的一層,足有十幾公分,每一片都像是鵝毛一樣,照這麼下下去,第二天早上恐怕要全市封路。而林路悠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頭發、肩膀上全都是雪。
司機把車開到林路悠前麵一點的路邊停下,如果是往常,林路悠基本一眼就能看出來。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林路悠仍然還是隻低頭專注的看著腳下,隨後一個步子一個步子的離開了車邊,像是完全沒看見。
陸顯的表情已經越來越難看,就在林路悠快要越過他所在的那側車門時,他一下把車門拉開,不偏不倚的拽住了林路悠的胳膊。
他的力氣極大,林路悠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他一扯,受到驚嚇,幾乎不受控製的往後一仰,眼看著頭要直直撞到雪地上,被陸顯一隻大手直接護住了。
“你走路不長眼?”陸顯幾乎是氣急敗壞的說,手還緊扯著林路悠的胳膊不撒開,另外一隻手也撈著他的腰,“這麼大一輛車看不見?”
林路悠終於從驚嚇中回過神,迷茫的看著陸顯的臉,一時間還不知道說什麼,手反抓著陸顯的胳膊支撐自己,隻能本能的喊了他一聲,“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