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沒見過這種場合,隻是作為旁觀者的沈清墨,都對這些人的態度感到不舒服。大家心知肚明,安遠王爺的兩個兒子裏,有出息的是長子左柏淇,在朝為官的也是他,而次子左柏淩就相比較而言遜色了許多,既不為官也不管事,頂著個小郡王的頭銜成天隻顧著吃喝玩樂,好不自在。
朝堂中的大臣也是有腦子的,知道審時度勢,趨利避害。像左柏淩這樣的,結交了多半也是對自己的仕途無益,索性有些人連麵子上的事也懶得做了,見到他來,連招呼都不會打一個。
好在左柏淩不在意這些,嘻嘻哈哈的從不往心裏去,這事倒也對他沒什麼影響。
沈清墨抬眼見左柏淩已經往前走了幾步,忙跟了上去。左柏淩停下腳步繞過長桌,落了座。
沈清墨跟在身後進了席間,默默的站在一旁,左柏淩抬頭望她,“檸姐姐,站著幹嘛,快坐。”
說罷他還主動往旁邊挪了幾下,示意她坐下來。
沈清墨微微抬眼掃了掃大殿中的其他人,不少大臣身邊也跟著隨從,雖不是站著的,但也不是坐著的,都是半跪在一旁添茶倒水的。她低下頭瞥了眼左柏淩身旁空出來的位置,輕輕搖了搖頭,屈膝半跪了下來。
左柏淩皺眉:“姐姐這樣多不舒服,一會兒腿就該麻了。”
沈清墨低聲回道:“小郡王就不要擔心我了,畢竟是奴才,哪能跟主子一般平起平坐,這不是折煞我嘛。”
左柏淩聽她這話,抬頭望了眼大殿,又看了看沈清墨,眼裏有些自責,“都怪我,就光顧著開心你跟著來了,竟沒考慮周全,讓姐姐受委屈了,是柏淩不對。”
“沒事的。”沈清墨淺笑著搖了搖頭,伸手給他倒了杯茶。
“都來了嗎?”
左柏淩張口還想說什麼,殿外響起一抹男聲打斷了他,那聲音不大,但震懾力十足,殿內一瞬間便安靜了下來,眾人紛紛朝殿門望去。
隻見左以誠身穿一襲黑色朝服,小徐子緊跟其後,接下來便是衛永耕跟逯杭兩人,也並排走進殿內。
沈清墨抬眼朝衛永耕望去,隻見衛永耕一把年歲了,身板依舊挺得筆直,渾身上下散發著行軍打仗之人的颯爽英姿,不愧是爹爹曾經的得力部下。
逯杭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眼看著就要朝她這邊看過來,沈清墨心虛的忙低下了頭,恨不得把自己藏到桌子底下去,生怕被逯杭發現她也來了。
好在逯杭並未看過來,隻是隨意的掃了眼殿內便跟著陛下迎著衛永耕一路朝殿上走去,將他迎上距離陛下最近的席位。左以誠走上大殿中央的主座,由小徐子扶著入座,衛永耕跟逯杭則分別坐在他左右。
左以誠坐下後,抬眼巡視了一番殿內各人,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微微側過臉向小徐子示意,小徐子立刻反應過來,掩住口鼻清了清嗓子走下大殿,開始清點人數。不多時便又回到了殿上,彎下腰跟左以誠彙報:“陛下,除了孫大人因家中孩子突發高熱無法到場,其他人都已到齊了。”
左以誠點頭,看向大殿之下緩緩開口:“今日晚宴,是專門給衛大將軍辦的接風宴,眾卿不用拘謹,隨意就好。”
“多謝陛下。”眾大臣皆站了起來,雙手作揖異口同聲地回道。
得到左以誠的授意,宮廷樂師開始奏樂,衣著華麗的舞女踏著輕盈的步子來到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沈清墨半跪在席間,抬眼看了看周圍,見沒人瞧著她這邊,便也坐了下來,逯杭距離她有一段距離,應該是發現不了她的。視線轉向衛永耕,她心裏惆悵滿滿,一切都物是人非了,曾幾何時,她還在爹爹的軍營裏嚷嚷著讓這些伯伯們教她舞刀弄劍,而如今,爹爹已經不在了,那些伯伯們也基本都不在了。
“檸姐姐,吃點東西吧,這個甜點還不錯。”左柏淩端了盤點心擺在她麵前,沈清墨收回視線看向左柏淩,輕輕點頭。
“沒人瞧著,姐姐也吃點吧。”
沈清墨微笑著拿起筷子夾了些菜送進嘴裏,又抬頭看了看,確實沒人瞧著她們這邊,大家要麼看表演,要麼閑聊,氛圍倒是輕鬆的很。
突然瞥見衛永耕起身出了大殿,沈清墨放下筷子略思忖片刻,起身跟著溜出了大殿。
一出大殿,她就尋著衛永耕的身影,瞧著他去了茅廁方向,沈清墨掃了眼他回來時的必經之路,正好有隻小貓窩在那邊,她快步走過去,伸手抱起小貓輕撫著,在外人看來她就是在逗貓。不多時,衛永耕回來路過這裏時,好巧不巧正好聽見沈清墨蹲在地上撫著小貓,嘴裏還輕聲念叨著:“可可,你要快些長大哦,長大了姐姐給你買好多好多小魚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