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荷包裏拿了銀兩遞給小廝，小廝抬頭看看沈清墨，又瞅瞅縮在一旁的老者，這才低下頭仔仔細細數了一遍銀兩，抬頭便迎上護衛詢問的眼神，忙點了頭：“夠了夠了。”
護衛見狀，便把那袋被捏的皺皺巴巴的紙袋遞給了老者，老者幾乎用了最快的速度，一把將東西抓過來護在懷裏，怯生生地看了看護衛，見他們沒有要抓自己去見官的意思了，這才抬起手抹掉了臉上的眼淚，彎下腰不住地跟沈清墨道謝。
“老人家，快別這樣，小女不是想吃點心嗎，孩子還在家等著呢，趕緊回去吧。”
“謝謝謝謝！姑娘真是個好人啊，謝謝姑娘！”老者伸手想要拉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怯生生地縮了回去，“姑娘菩薩心腸，一定會有好報的。”
終於在千恩萬謝中送走了老者，目送著老者消失在視野中，沈清墨長舒了口氣，這才繼續蹲下來伸手去撿地上的果脯，掉在地上的果脯不能再放回袋中了，她一手撿，一手捧，懷裏還夾著裝糕點果脯的紙袋，速度就慢了下來，好在地上掉的果脯不多。
她伸手剛要去撿最後一顆，麵前多了一雙長靴，長靴的主人蹲了下來，先她一步伸手撿起了地上掉的最後一顆果脯，遞到沈清墨麵前。
沈清墨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愣了愣才抬頭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個陌生麵孔，看著比她年長些，看穿著打扮，應是軍營裏的人，不像普通士兵，倒像個當官的。
“多謝官爺。”沈清墨接過他遞來的果脯，就聽著方才那幾個護衛畢恭畢敬地衝他喊了句，“顧將軍。”
不知為何，明明是個陌生麵孔，並且她很確定自己不認識他，但總覺得這人似乎是認識她的，這人看她的眼神，帶著探究，讓她很不舒服，想要快些遠離。
顧嘯偏頭對幾名護衛微點了下頭，轉而繼續朝沈清墨的方向望去，見她似乎要走，“姑娘且慢。”
沈清墨停下腳步，疑惑轉身，“官爺可還有事？”
顧嘯笑而不答，使喚身旁護衛：“去店裏買些糕點果脯賠給這位姑娘。”
護衛應了聲便繞過排隊的人群快步跑進店裏。
沈清墨伸手想攔住護衛，護衛已經跑遠了，她隻好轉頭看向顧嘯，“……”
還未及開口，顧嘯已開口，“姑娘方才果脯掉在了地上，我讓他們去買份新的，姑娘稍等片刻。”
“這位官爺，真的不用了，也隻是掉了幾個果脯，無大礙的。”
顧嘯卻不聽她的話，執意擺了擺手。
沈清墨不再堅持，默默等在原地，隻是抓著紙袋的手攥緊了些，她表麵上表現的很平靜，實際上心裏早已七上八下了，她隱約感覺到這個姓顧的官爺，有很大可能性是認識她的，如果是認識她的人，卻裝作不認識她，那隻有一種可能性，這個人認識她，而她，卻不認識他。
看護衛進去買東西，顧嘯收回視線偏頭打量起沈清墨，“姑娘是哪家府裏的女眷？”
果然問了！
沈清墨聞聲抬頭看他，正思索著要如何應付，正巧護衛提著兩大袋食物從店裏小跑出來。
“顧將軍，東西買來了。”
顧嘯示意將東西遞給沈清墨，她從護衛手裏接過紙袋，搶在顧嘯開口前說了句“多謝官爺，東西民女收下了，出來太久家裏人該擔心了民女告辭。”朝他福了福身，沈清墨轉身快步離去。
護衛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見顧嘯似乎還有話要說，見沈清墨已經走了，忙伸手想去喊住她。
“不必了，讓她走。”顧嘯若有所思的盯著沈清墨遠去的背影看了許久，嘴角不易察覺的微微上揚。
“將軍，您……”
顧嘯方才臉色還挺好，一聽見這護衛開口，瞬間冷冽下來，目光冰冷的掃了眼一旁的護衛，幾名想要巴結討好他的皇城護衛頓時嚇得低頭不敢吱聲。
“不好好巡街，你們聚在這裏很閑嗎？”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巡街。”
幾名護衛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消失在小巷中，顧嘯身旁隻剩下一名隨行侍衛，他一側頭，侍衛便知曉他的意思，上前走了一步，雙手抱拳，“大人請吩咐。”
“葉東，跟上去看看。”
名叫葉東的侍衛低著頭看不清麵容，語氣平靜地回道：“是。”
直到走了好長的一段路，沈清墨也沒敢放緩腳步，依舊快步走在路上，她不敢回頭，生怕發現身後有人跟著，緊了緊懷裏抱著的幾個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