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就像是掉進了冰窟窿,渾身上下由內而外皆是寒冷。
沈清墨隱約聽見耳邊朦朦朧朧中傳來沙沙沙的聲音,她意識逐漸清醒,緩慢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片黑暗,緩了緩,這才適應了黑夜,這是目光所及之處,是成片成片隨風搖曳的葉子,以及透過月色張牙舞爪的樹杈。
這是……哪裏?
沈清墨感覺自己是半躺在地上的,她試圖坐起身,卻在抬起手臂時“嘶”的輕呼了一聲,手臂剛抬起便垂落了下來。
無力感。
全身就像是被碾過了一樣,她一動便從四處泛起酸痛的感覺。
她這是怎麼了?
無力的躺在地上靜默了數十秒,沈清墨終於回憶起來,她最後的記憶,是被人推下了路邊的山路。
看到隊伍裏有人拿起□□似乎要對太後不利,她想都沒想就衝了上去,箭從她的肩上擦過,留下一道血痕,本不至於傷及性命,可她卻被人推了一把,掉了下來。
連是誰推的她都不知道,她就稀裏糊塗的掉了下來,摔倒了不知道是哪裏的地方。
對了,肩膀的傷!
注意力一集中到肩上,那陣刺痛便透過骨血一下一下的傳來,沈清墨咬著牙努力用手撐著上半身直到額頭湧出了顆顆汗珠,才勉勉強強坐了起來。背後似乎是個坡地,正好能讓她靠在那裏,她側過頭暼向肩頭,可是太黑了,哪怕是借著微弱的月色,也隻能看到淺色的衣服上暗沉了一大片。
想都不用想,那一定是血跡。
抬起頭向上望去,根本看不到路麵,隻能看到坡度不一的山脊,以及密集的樹林。這裏的樹生長的尤為茂密,一根根直挺的樹幹上生出無數枝丫,斑駁間星星點點的全是樹葉。
算她命大!
沈清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簡直幸運過了頭,還好山路之下不是陡峭的懸崖,還好山底沒有波濤洶湧的河流。這山的坡度不是陡峭的,有很多緩衝的地方,加上樹葉密集,她從山上滾落下來的時候,這些樹葉跟緩坡緩衝了許多力,讓她還有命能在這裏感歎。
除了肩上的傷以及身體各處大大小小的擦傷之外,她幾乎沒有其他的傷處。可是很冷,冬日的郊外,溫度那是極低的,之前披在身上的披風早不知道去了哪裏,她雙手環抱著身體搓了搓,卻效果甚微。
不行,不能坐在這裏,實在是太冷了,再坐下去遲早會凍僵的。
沈清墨努力從地上爬了起來,腦子裏一陣眩暈,她急忙扶住一旁的樹幹靠了片刻,稍微緩解了一些,便動身朝前走去。
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尋她,因為她心裏也不確定,隻是一個婢女而已,誰又會來尋她呢?
腦海裏閃過一個人,沈清墨輕笑了一聲,很輕的搖了搖頭。
他會嗎?
會來尋她嗎?
墜落山穀,他會為她焦急擔憂嗎?
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現在隻能靠自己,如果完完全全等著別人來施救來尋她,估計她早就先凍死了。
她沿路撿了一個半人高的樹枝,走山路時既能探路用,又能給虛弱的身體做個支撐。
山路並沒有想象的那般崎嶇,更多的是緩而平的土路,沈清墨手裏握著樹枝向前跨了一步,眼前徒然一亮,這裏有個山洞。
以前爹爹告訴過她,郊外的山穀樹林中,偶爾會形成幾個天然的洞穴,山間的人可以去裏麵遮風避雨,做個臨時歇腳的地方。
可是不敢貿然前去,人尚且知道這山洞能遮風避雨,那其他動物自然也是知道的,如果不小心遇上了什麼山禽猛獸,貿然進洞,那便會成了它們的腹中之物。
沈清墨輕手輕腳的挪到山洞旁,將自己掩在一棵樹後,借著頭頂遮天蔽日的樹葉遮擋,隱去了身影。她蹲下身撿了幾塊石頭,朝洞裏丟了進去。
一棵石頭……
山洞裏麵除了石子撞擊地麵的聲音之外再無其他聲音傳來。
接連扔了幾個石子,皆是如此,沈清墨在洞外等了幾秒,朝洞裏慢慢靠近。
一進洞裏,站在洞口那刺骨的寒冷便減輕了一半,越往裏走越是少了寒意的侵襲。
咣當!
其實聲音很輕微,沈清墨感覺她抬腳的時候不小心踢到了什麼東西發出來聲響,借著洞外照射進來的月色,她蹲下身子撿起了發出聲音的物拾。
摸著形狀,是個圓柱形的東西,有點像……
火折子!
對,這似乎就是個火折子!
沈清墨幾乎是立刻就拔起了火折子上麵的木蓋子,一股硝石混雜著硫磺粉的味道撲麵而來,竟還有一股淡淡的鬆香味穿於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