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逯杭嗓子幹啞,一說話嗓子扯的生疼,他艱難的咽了幾口唾沫,視線移到沈清墨的肩膀上,觸目驚心的暗紅色早已染紅了衣服,可沈清墨卻根本顧不上,疼痛久了也是會麻木的,可看在逯杭眼裏,卻紅的人心裏揪心的疼。
他努力喘息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抬眼看向沈清墨,道:“我們得離開這裏。”
正要伸手拉起逯杭胳膊環繞在自己肩頭的沈清墨聞聲朝逯杭看去,“大人,我這就帶你離開。”
說著便拉起逯杭的胳膊往自己肩膀上放,逯杭手艱難的一偏,避開沈清墨肩頭的傷口,借助牆壁的支撐以及沈清墨的幫襯直起身子,堪堪站了起來。
“能走嗎?”
沈清墨扶住他的身子,讓他的大部分力道都壓在她身上,一步步挪出山洞朝馬走去。
路過那倆具涼透的屍體時,沈清墨問:“這兩個人怎麼辦?”
逯杭虛弱的說:“不用管,他們遲早會搜到這裏發現的。”
“會不會被狼叼走了?”
“叼走就叼走吧。”
將逯杭逯杭先前休息了片刻,緩了神,這會兒硬撐著一口氣上了馬背,沈清墨讓他坐在前麵,自己坐後麵拉著韁繩,一方麵確保逯杭一直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一方麵還能拉著韁繩控製馬。
逯杭坐在馬上給她指路,兩人在黑夜策馬奔行,終於遇到了前來尋人的關宿。
關宿在沈清墨墜崖不久便下山尋找,奈何那時沈清墨還在林間昏迷,正好跟前來找人的關宿錯過,關宿一路向前找去,而她卻昏迷在墜崖不遠的山林間,被茂盛的樹叢遮擋在下麵,黑夜裏很難發現。
“關叔,我墜崖的地方有個山洞,那裏有兩個人,就拜托給你了,情況緊急,大人受傷了,我先帶大人回去。”
沈清墨根本顧不得停下馬去跟關宿交代,一門心思全在逯杭身上,喊完這句人已隨著馬奔出去老遠。
關宿看到逯杭跟沈清墨,提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趕緊派了兩個隨行的人策馬跟了上去,“務必確保大人跟檸樂姑娘平安到達百源寺,切記,到達之後趕緊尋醫救治。”
“是!”
馬兒沒命的在奔跑著,沈清墨拉著韁繩環抱住逯杭,“大人,撐住!不要睡,很快就到了,再堅持一下。”
她好害怕逯杭睡過去就醒不過來了,一路上不停的頂著寒風跟他說話,逯杭偶爾會回她幾句,但更多的是不回答,他很疲倦,冷冽的風撲在臉上都感覺不到,他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團棉花裏,想使力使不上,想休息卻又踏不到實地上,軟綿綿輕飄飄的,隨時都可能倒去。
馬兒咯噔咯噔地在狂奔,黑夜自眼前略去,天邊泛起一線白,遠處星星點點的亮光映入眼底,沈清墨瞥見路旁略過的石碑,上麵寫著——
留州。
終於進留州境內了,沈清墨感覺他們騎馬在暗無天日的黑夜中奔波了好久,總算看到亮光了,進了留州,還要一段路才能到百源寺。
沈清墨抬眼朝坐在馬前默不作聲的逯杭看去,“大人,你還好嗎,快到了,你……”
“不說話……”等了許久逯杭才開口,他的聲音不大,許是因為疲憊,聲音裏透著倦意帶著嘶啞,“夜裏涼,保存體力……”
“大人……”
逯杭微微側過頭想看她:“乖……聽話……”
沈清墨乖乖閉了嘴,雙手穩住逯杭的身子,拉住韁繩扯緊:“駕!”
百源寺三個金色大字印在牌匾上,終於在天際透出第一縷陽光的時候,他們趕到百源寺了。
“大人。”沈清墨覺得自己一定狼狽極了,可她現在顧不上其他,她隻想帶逯杭趕緊去看醫官。
一開始逯杭還會答她的話,可是後來進了留州,逯杭便再也不做聲了,她心裏很慌,怕他傷口惡化,怕他再也醒不過來。
他們到的時候天剛蒙蒙亮起,百源寺大門緊閉,寺裏的僧人都還未起,騎著馬進不去,沈清墨焦急的大喊:“有沒有人!吉辛!仲理!”
她翻下馬忍住腦海裏的天旋地轉緩了一瞬,趕緊將逯杭扶下馬:“逯杭……你再撐一會,已經到了,你堅持住……”
逯杭眉眼緊閉,像是睡著了一樣,沈清墨心裏徹底慌了,她半背半抱的帶著逯杭來到大門前用盡全力去拍門:“開門!快來救救他!”
吉辛跟仲理倚在門邊閉著眼,他們已經在門口守了一夜,這會兒一聽到聲音,飛撲到門前拉開門,視線落到逯杭蒼白的臉上頓時大驚:“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