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臨雍(1 / 1)

“叔父,許久未見,聞您舊疾複發,纏綿病榻,本座寢食難安,不知如今您可安好。”九殤麵上的笑意盡顯溫柔關切,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年幼的晚輩關心著眼前曆經戰亂,“舊疾複發”的長輩,如此關切,安的是周圍將士的思家之心。軍士久經沙場思家雖切,卻不忍使同他們一同作戰身先士卒的將帥被心思歹毒的神尊迫害,如今此況不禁覺得杞人憂天了。

歐陽澋不寒而栗,心思縝密的稚子已是萬人尊崇的帝王了,權利的遊戲在神明間攀附,吞噬著世間一切。

入中軍大帳後,隨行之人已然減半,歐陽澋夾著故作虛弱的嗓子說著:“老臣使尊上憂思難忘,親臨此苦寒之地,是臣的過失。”說罷便要在眾人關切的攙扶下叩首施禮,九殤一眼識破,冷冷地看著他,抬手對著長子歐陽澈說“叔父年老,身為人子須得心細如發關切長輩,為父分憂而不是讓叔父如此年紀仍勤勉於前線,脫不開身。”眼神銳利不容一絲辯駁,提起身上的華服緩步走向正座,隨意地擺弄麵前沙盤上的旗幟,倏然抬頭,一臉愁容擔憂地說著:“叔父表兄,運往臨雍城那麼多的糧食途經濟淵關隘不幸失竊,表弟不知所蹤,此事緊急殤兒已著人去查,”轉臉笑容燦爛明媚仿佛依舊是敬他為父的長公主殿下,說出的話卻如毒蛇的毒液沁入歐陽氏父子的心頭“所幸殤兒自幼與魔尊交好,想必很快必有回應。”

君主慰藉臣子卻是如此心驚膽戰,歐陽澋癱坐在地,他雖屬意長子,但隻因合適,況且並不想稚子過早卷入權力鬥爭,這些年來,多以清閑自在的官職予以屬任,愛美妾,愛屋及烏心愛幼子。此番運糧,更是想讓他置身其外,不曾想,這幾日失了消息,落入魔尊上官墨曄之手,九殤與他心屬彼此,所求一致,雖隔千裏,卻仍事事為對方考慮。

歐陽澋心中慌亂卻不敢展露毫分,況且即便九殤將軍資扣壓,但他手上仍有三十萬大軍、幾千名死士,穩了穩神很快平複,在一眾人的簇擁下緩緩站起身來“是嗎?那倒有勞侄兒了,不過,侄兒隻身前來,可還留有後援否?”九殤不屑地以指尖撥了撥身旁兩側抵住自己喉嚨的刀刃,一臉風輕雲淡地侃侃而談:“叔父,北冥極地的雪狼,我曾見過它們肆啃食著我骨血的模樣,眼中閃著寒光,仿佛知道我熬不過去了。我那時的確快魂歸混沌,但我心裏有個念頭:即便要殞身,我也要像頭惡鬼一般讓那害我之人同死。如今,您看此情此景是否正如當年所想?”撚了個訣,祭出碎魂,周身神力翻轉,周圍之人震出半尺,身上骨骼摔的粉碎,九殤曾在元尊身側修習三載,冰係術法與凶劍碎魂渾然天成。歐陽澋諤然,複又定身譏諷道:“真真同你那生母一般無二,嗜殺成性。”

歐陽澋所言非虛,九殤曾在父神殞身前聽其講過,她的生母乃是與她父神一母所生的妹妹一一獨孤羌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