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鈞澤不接話,隻是笑意盈盈地繼續開著車。
他載著蘇蜜到了一條熱鬧的街道。
“這是狀元街?”
蘇蜜看著窗外,有些意外。
“對啊,就在青大後麵。你以前沒來過?”
杜鈞澤找到了一個路邊的停車位,一邊回答著蘇蜜的問題,一邊將車停進停車位裏。
他一隻手隨意地搭在蘇蜜坐的副駕駛座位上,另一隻手握住方向盤,扭過頭去看車尾,微微轉過來的側臉,眉骨很高,鼻梁高挺,下頜線條流暢,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氣質,俊朗又迷人。
蘇蜜突然想起了一句話——
男生認真做事的時候是最帥的。
果然沒有騙人。
“以前經常來。畢業之後就沒來過了。”
她淡淡回道。
杜鈞澤停好了車,朝蘇蜜眨了眨眼。
“那正好今天帶學姐你重回一下校園時代。”
聽到“學姐”兩個字,蘇蜜的臉一下子又紅透了。
是啊,杜鈞澤應該是比小她五屆的學弟,她畢業的時候人家還沒上大學呢。
這樣想著,她的心跳好像更快了,連同手裏抱著的那束玫瑰花都有些燙手了。
車停穩之後,杜鈞澤先跳下了車。他今天開的是一輛酷酷的奔馳大g,底座有些高。他下了車後直接走到了蘇蜜這邊,十分紳士地替她拉開了門,又朝她伸出了手。
蘇蜜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花,還是把它留在了車內,搭著杜鈞澤的手,下了車。
此時正是晚飯時分,學生們也都下了課,一窩蜂地從校門內湧出來覓食,這裏熱鬧得厲害。整條街上都沒有什麼像樣的大飯店,全都是一些學生們愛吃的蒼蠅小館子,很有煙火氣。熱騰騰的食物香氣在微黃的街燈下盤旋向上,空氣裏全是讓人食指大動的味道。
蘇蜜站在街邊,那些學生時代的記憶如潮水一般地湧回腦中。
“那家的栗子……”
“那邊有一家栗子店……”
突然,兩人異口同聲,而後又相視一笑。
“想不到這家栗子店還在。”
蘇蜜嘴角微勾,梨渦若隱若現。
她還記得讀大學的時候,她每年冬天都會來這家店裏買糖炒栗子,一邊剝一邊吃,等走回宿舍,還剩下一大袋,分給室友們,大家坐在一起,一邊吃栗子一邊刷劇聊天,現在想想,那段時光真的很美好。
“這家生意一直很好,每次來都要排隊。”
兩人在栗子店門口排起了隊。
冬天是吃栗子的最好季節,買一袋子熱乎乎的糖炒栗子,再加上一杯奶茶,找個暖和的地方曬曬太陽,邊剝栗子邊喝奶茶,簡直是人間美事。
兩人買了兩袋栗子,沿著這條街慢悠悠地閑逛。
“嘶,好燙。”
蘇蜜將手伸進了裝栗子的袋裏,卻被燙得一哆嗦。
杜鈞澤被她逗笑了。
“剛才老板不是說了嗎,剛出鍋的栗子要隔五分鍾再吃。這麼著急?”
蘇蜜有些不好意思,隻好低頭吹著被燙紅的手指,嘴硬道:
“其實也不太燙。”
仿佛為了證明自己這話是真的,她又把手伸進袋子裏,在最上麵撿了一個不太燙的栗子出來,正要剝開,誰知那栗子圓滾滾的,她一時拿不穩,那栗子便溜到了她的領口處。
“呀!”
她手忙腳亂地接住那顆栗子,低頭卻發現自己露出來的一小塊皮膚上被栗子燙出了一個紅紅的印記。
瑩白細膩的皮膚下是青細的血管,襯得那一小團鮮紅格外顯眼。
嘶,火辣辣的疼。
蘇蜜正想掀開領口,看看裏麵有沒有被燙到,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旁邊還有人,她忙轉頭去看旁邊的杜鈞澤,卻見對方正低頭盯著她胸口處被燙傷的那一小塊皮膚,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的臉瞬間染上一層淡粉色,一把將大衣攏緊了,低頭不說話。
“疼嗎?”
杜鈞澤的聲音低低的。
蘇蜜搖搖頭,臉頰燙得厲害:
“不疼。”
“都燙紅了,怎麼不疼?”
杜鈞澤的語氣聽不出來情緒,隻是那句話裏帶了一點微微上挑的尾音。
蘇蜜一陣臉紅心跳,連耳垂都變得粉紅。
她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隻是摩挲著手心裏那顆還有餘溫的栗子,低頭往前走。
狀元街兩邊都是高大的梧桐樹,此時已經是十二月,樹葉早已落盡,兩排光禿禿的樹幹在冬夜裏的灰藍色天幕下映出寥落的身影,枯寂淡泊,和這滿街上的熱鬧場景形成鮮明的對比,倒有幾分禪意在其中。
蘇蜜腳踩著幹淨的地磚,安靜地往前走。突然,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指節修長,像是一節嫩生生的青竹。
“喏。”
杜鈞澤攤開掌心,一顆黃燦燦的栗子肉躺在他手心。
蘇蜜搖頭:
“我可以自己剝。”
杜鈞澤卻不理會她的拒絕,而是直接塞到了她手裏,並且威脅道:
“你不要我就直接喂到你嘴裏。”
蘇蜜實在對這條過分主動的小狼狗沒有辦法,隻好乖乖地拿起他掌心的栗子肉,放進了嘴裏。
粉粉糯糯的,帶著絲絲甜蜜,還是記憶中的味道。
“前麵有一家麵館,味道很不錯,我經常和朋友過來吃。”
杜鈞澤又從袋子裏拿出一顆栗子剝了起來。
蘇蜜往他示意的方向看過去。
“那家店應該是新開的吧,以前沒有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