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第十四章(1 / 3)

大年初一,安慶緒由洛陽回,接著史朝義回平盧。正月十五,史朝義突然回來,過府來找安慶緒,兩人徹夜長談,第二天史朝義北疆團練軍營點兵,漏夜踏雪無痕走了,這一走就是十日。

二月初一,安慶緒也出發,出發前夜來後院,安錦繡正在暖床鋪被,郭珍珠晚上睡得早,該歇息了。安慶緒坐她床邊,告訴她,他明日代父巡視邊關,大約三月才能回返範陽,安守義看家,用度所需隻管讓安錦繡去找安守義。

“邊關……安二哥!帶我一起去好不好!”郭珍珠突然從床上跳起來,安錦繡撥開帷帳,拿被子裹住她,大叫小姐大冬天的著涼到時又要喝藥了。

“珍珠……”安慶緒都走到門口了,身後的人兒撲過來,“安二哥!帶上我!我也要去邊關!帶我一起去!”郭珍珠雙手合抱都抱不住安慶緒寬背,她摟住他腰,不讓他走。

安慶緒楞住,這是第一次郭□□動撲進他懷裏,主動摟他腰,要他帶上她!

“好,珍珠,我帶你一起去。”他一口應下,把人抱回床裏,安錦繡抱來被子,他給她蓋好掖好,方方正正不怒自威的臉上都是柔情笑意。

明日即出發,今晚決定帶女眷同行,安慶緒要回兵馬使府再做安排,他過年回來安守義代他安排讓安守忠跟史朝義去了北疆團練兵營,這一走府裏又必須有人掌事,他得去太守府調人。他讓安錦繡連夜收拾,明日跟著珍珠一起去。

安錦繡一臉不情願,她跟安守義正是情濃時,安守義還借故把弟弟支開。“我要朝英陪我嘛,錦繡幫我打理梨花,我回來還要梨花開著!”郭珍珠跟安慶緒撒嬌,過完年她開竅許多,看出了安錦繡彎彎繞繞的小心思。安慶緒當然說好,讓安守義去史府接史朝英,自己去兵馬使府安排。

“小姐,你真好。”安錦繡重又燃起屋裏的暖爐,這一折騰郭珍珠不睡了,她起來收拾自己的東西,收拾出一盒首飾,還有過年安慶緒從洛陽帶來的他大哥大嫂安慶崇和榮義郡主送她的壓歲金飾。郭珍珠把金銀首飾都送了給安錦繡,“我哥哥說,女孩子出嫁首飾越多,以後在婆家日子過得越好!錦繡,祝你幸福!”

“小姐,你心真好!”安錦繡感動得又說了一遍,但安大公子送的壓歲金飾她可不敢要,大半夜的,她想起件事一定得囑咐小姐,“二小姐,這回出去路上肯定又少不了遇到幽州張家兄妹,你千萬別搭理那個張玉涵,她害你兩回了!”

說到張玉涵,郭珍珠想到史朝義答應她解開九連環就告訴她以前的事,這不還有一半沒說。她問安錦繡,“兩年前張玉涵做了什麼事?跟我有關?”

“那件事啊——”安錦繡賣個關子,“洛陽人都說,廣平王從廣通渠裏撈起來顆珍珠!”

珍珠?廣平王?

原來兩年前,郭珍珠還住在幽州節度使張守珪的家裏,年節裏張守珪帶子女去洛陽,也帶了郭珍珠,溯水而下,張家畫舫行在廣通渠上。巧也是巧,年節裏廣通渠提前開閘開市,開閘河水上漲飛快,張家畫舫顛了,郭珍珠正在甲板上,就掉下了大運河。巧也是巧,下遊正是太子李亨巡視大運河的的官船,官船上太子李亨的長子廣平王李俶見人落水立刻跳下官船,從廣通渠裏救起了郭珍珠。

“後來,南陽王殿下跟洛陽的官員說——”我王兄廣平王從廣通渠裏撈起來顆珍珠!“,這句話呀,一傳十十傳百,就人人皆知了!”安錦繡笑道。

“這跟張玉涵有關?”郭珍珠有點懂了,安慶緒本來要跟張玉涵求親的嘛……

果然,安錦繡鄙夷地說,“二小姐您落水後生了重病,二公子和史大人去洛陽接您,那張家恬不知恥地說是您自己不小心掉下河。南陽王親口跟洛陽太守說——本王親眼所見,張家的女公子原是伸手就可以拉住的,伸手之援不肯施之,是為賊!”

噢!

“原來是我自己掉下去,不是她推我。”郭珍珠拍心口,還好,她聽安錦繡說這次她暈倒前也是和張玉涵在一起騎馬,隻要不是她害自己就好。“小姐你這樣待人,日後會吃虧的!不過,二公子絕對會為你做主,再不讓那女人欺負了你!”安錦繡憂心,郭珍珠鼓嘴,才不是,“我又不跟她搶……“她想想不說,她又不跟張玉涵搶丈夫,她要去邊關,邊關啊,肯定離九原不遠,說不定就能見到哥哥,說不定呢……

翌日出發,安慶緒大將軍旗為黃旗,上繡“安”字,左右各樹五色旗,鼓十二麵,角十二具;每五十人為隊,看大將軍處大黃旗,耳聽鼓聲。黃旗向前,鼓聲動,齊唱“嗚呼!嗚呼!”兩旗交,即五隊合一隊,即是二百五十人為一隊,其隊舉幡、舉槍、簇隊、鬥戰法一依前法。五旗再交,即十隊合為一隊,即是五百人為一隊,其隊舉幡、舉槍、簇隊、鬥戰法並依前。擊鼓點兵後,大黃旗麾前則前,麾後則後,麾左則左,麾右則右,安慶緒大軍出塞,開拔巡視邊關。

郭珍珠和史朝英在馬車裏看得乍舌不已,旁邊還有一隊人也看得乍舌不已,那隊人是昨天到範陽的禦史中大夫鄭巽一行,那鄭巽是當朝丞相李林甫的表弟,皇帝陛下金口玉言將寧國郡主賜婚鄭巽,他這次去幽州公幹,完事即奉調入京完婚。從範陽到幽州本不遠,但鄭巽現下已然半個皇親自居,他先是以大隊行走安全為考量要求安慶緒取道幽州,與他同行,然後一出發發現隊伍裏夾了輛女眷馬車,他又嫌棄馬車緩行,如今再看到安慶緒大軍氣勢非凡他又鐵了心蹭安慶緒的人馬保駕護航,真反複無常毫無男兒決斷。

一路上範陽長史嚴莊,司馬張通儒不時行到隊後,再一次大軍停下休整,郭珍珠從馬車上探出身子叫,“朝英,還有多久才到幽州啊?”史朝英翻身上了馬車車頂,手搭涼棚,向遠處眺望。

“那邊有人……有馬……是黑旗……金字……”史“!朝義哥哥!朝義哥哥來了!“郭珍珠看了會兒,搶先叫起來。

”小姐?你看得出這是公子的旗?“史朝英驚異。

對啊,郭珍珠點頭,她叔叔一家都是軍人,叔叔教她練射擊,說她有天賦,她練三姿和速射三年,莫名其妙來這個世界前剛得了市裏的青少年速射和三姿冠軍,這距離稍遠了點,但勻速移動又無阻礙物,黑旗金字,“史”字清晰得很啊。

紅土飛揚,黑旗半卷,不一會兒,領頭六麵黑旗“史”字軍旗,一支黑甲黑馬全黑隊伍縱馬揚鞭,飛馳向他們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