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氏瘦了,一個月沒見整個人像是得了一場大病似的。
梁田田突然發現,這個老人似乎一下子沒有了精氣神。短短一年多的時間,梁王氏似乎老了十幾歲。
猶記得去年這個時候自家蓋房子,梁王氏那個意氣風發的勁頭,那股子精氣神可不輸給年輕人。可現在再看她,倒真的像是個遲暮的老人。
梁鐵錘的事兒,多少都給她帶來了不少的打擊吧。
梁田田看她有些慌亂的站在門外,並沒有尖銳對待,當然以兩家的恩怨也沒有禮遇就是了。“有事兒啊?”梁田田明知故問,沒有把人讓到院裏。
“田田就你在家啊。”梁王氏抻著脖子往裏看了一眼,“你爹沒在家?”
“我爹出門了,你有啥事兒跟我說吧。”梁田田沒有給她好臉色,表情淡淡的。
“我找你爹有事兒說,他沒在家就算了。”經過了上次的事兒,梁王氏也認清了形勢,梁守山抓著她那麼大一個把柄,如果她真的鬧下去,在這個村裏待不下去的絕對是她,所以也不敢鬧了。隻是眼瞅著種地了,家裏那些田地還放著,她一個女人也不會伺候田地,不找梁守山,她還真不知道找誰幫忙。
梁田田蹙眉,就這麼走了?這跟印象中那個咄咄逼人的梁王氏可真不像。不過管她呢,梁王氏不鬧騰就好。
下午梁守山回來,梁田田說了上午梁王氏過來的事兒。“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沒罵人也沒吵架,我還挺不適應的。”
“你這孩子,她變好了你還不高興啊。”梁守山失笑,這閨女小腦袋瓜裏一天也不知道都想些什麼。
“爹,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怎麼她就不敢來鬧騰咱們家了?”梁田田顯然還記得上次後山的事兒,梁王氏不知道怎麼嚇得臉色慘白的。事後她問過,說是當時爹跟梁王氏聊了一會兒,結果她就消停了。“爹,你是不是捉住了她的小辮子。”
“什麼小辮子啊,你這丫頭就知道亂想。”事關自家老爹的隱私,梁守山是不會說的。“你三叔沒在家,爹過去看看,你在家做飯吧。”不管咋地那女人還是他名義上的母親,梁守山不能不管她。
“爹,我要跟你去。”梁田田不放心,就央求道。
“爹,我也去。”球球從屋裏跑出來,“我也要幫爹。”隨後虎子也跑出來,手裏還操著燒火棍。
梁守山哭笑不得的。“爹又不是去打架,你們一個個的,還怕爹被欺負怎麼的。再說了,打架爹也不害怕。”安撫了幾個孩子,梁守山想了想,拎了二十個雞蛋去了老宅。
路上遇到幾個村裏人,看到他就道:“守山,這拎著雞蛋幹啥去啊?”
“回老宅看看。”梁守山沒多說,笑著走開了。
村裏人議論紛紛。“看看,守山這人就是仁義,鐵錘娘那麼欺負幾個孩子,這還知道去看看老人,要說那也不是他親娘,可不用這麼孝順。”
“你知道啥啊,過年的時候守山還給送去了一袋大米、一袋白麵,還有不少的豬肉啥的,守山對鐵錘娘可是沒的說。”
“這梁王氏啊,也是命好。”
村裏人議論紛紛的,不過都是在說梁守山好話的。也是,這大半年來,大家夥都在梁家賺了不少銀錢,誰敢得罪啊,萬一哪天人家再有好活計不用他咋辦。
不知不覺中,梁家在老狼洞的地位已經隱隱壓過了裏正一頭。這也是之前陳衝不安的原因,好在無論是梁守山還是梁田田,都沒有要當裏正的心思。
梁守山去了老宅,老宅的門一推就開了,他走進去,就看到梁王氏正在艱難的把柴禾堆起來。畢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又大病了幾次,如今身子骨不比從前了。
梁守山歎了口氣,快走兩步,把雞蛋筐放到地上,“我來吧。”幾下就把柴火垛給堆好了。這些柴禾還是梁守林在家的時候撿的,堆了一大垛,也夠梁王氏用上半年的了。
梁王氏嘴唇動了動,沒吭聲。
梁守山整理了柴禾垛,又把院子掃了掃,這才看向梁王氏。“田田說你有事兒找我。”說的是肯定句。
梁王氏點點頭,“屋裏坐吧。”
梁守山點點頭,拎著雞蛋筐進屋。
梁王氏竟然破天荒的給他倒了一碗水,不過梁守山沒喝。
“這雞蛋給你拿的。”梁守山特意到廚房看了一眼,大米還有半袋子,白麵更是幾乎一袋子沒動彈,油罐子裏也幾乎是滿的。就知道梁王氏日子過得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