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火辣辣的陽光照在身上有些許刺痛,梁田田特意挑了傍晚出門,就是躲著大太陽。
“球球,虎子,小心點兒,別亂跑。”兩個小家夥如今已經五歲了,這個頭竄的也快,別看一個個都胖嘟嘟的,這跑起來一轉眼就沒影了。
這個季節雨水多,河邊不少人在抓魚,兩個小家夥一溜煙就湊過去了。
陳家三叔家的大郎正在河裏摸魚,他今年已經十五歲了,別看這讀書不成,摸魚可是在行。
河溝裏六七個半大小子,就他時不時的摸到魚扔到河邊特意挖的一個小坑裏。
球球和虎子跟小三子關係比較好,跟陳家的大郎哥也就相熟,兩個小家夥都巴巴的蹲在水邊看他摸魚,眼睛裏滿是羨慕。
陳家大郎摸到一條巴掌大的鯽魚,球球眼睛一亮,“大郎哥給我,給我……”那水都沒到膝蓋深了,大郎哥還能摸到魚,太厲害了。
“嘿嘿,球球接著。”陳家大郎是個愛玩愛鬧的,別看都十五歲了,還像是個孩子似的。
鯽魚上岸,脫了水不住的翻滾著,球球有點兒不敢下手,抓了幾次也沒抓住,結果還弄的那魚渾身沾滿了泥土。
陳家大郎看到了就笑著道:“別怕,那魚不咬人。”球球還是不敢下手。
“真笨。”虎子看不過去了,伸手就去抓,結果魚一個打挺嚇得他也趕緊伸手。兩個小家夥沉默對視,頗有點兒無處下手的感覺。
虎子眼睛一亮,站起來抬腳就踹過去,“讓你嚇唬我,讓你嚇唬我……”很快魚就不動了。虎子拿起魚,這一次沒有掙紮。“給你。”
球球呆呆的看著剛剛還活蹦亂跳的魚轉眼間就變成了死魚,眨眨眼,再眨眨眼。“我是想養著的。”
虎子:“……”
梁田田過來的時候兩個小家夥正在大眼瞪小眼。
“這是怎麼了?”
球球歎了口氣,“大郎哥給的魚,被虎子踹死了。”
“還能吃。”胡子忙道。
梁田田:“……”
說話的功夫陳家大郎又摸到一條魚,隨手扔過來,“球球接著,這次別踹死了。”顯然剛剛兩個小家夥的做法被他看在眼裏,哭笑不得的。
球球手忙腳亂的接住魚,身上弄了一身的水跡。梁田田歎氣,回家又要洗衣服了。
“大郎,大郎你躲哪去了,給我滾出來!”遠處熟悉的聲音響起,氣急敗壞的。
梁田田錯愕的看過去,竟然是陳家三嬸。
人前一向保持溫柔的陳家三嬸破馬張飛的,這是怎麼了?
再看陳家大郎,慌裏慌張的跑上岸,登上鞋子就跑,還不住的交代梁田田,“田田,這魚都給你們了,一會兒看到我娘,千萬別說看到我了……”對岸就是高粱地,陳家大郎鑽進去就沒影了。
梁田田:“……”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陳家三嬸怒氣衝衝的,看到梁田田就走了過來,“田田,你看到我家大郎沒?”
梁田田眨眨眼,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虎子道:“我看到了,往村裏跑了。”說謊都不眨眼。
球球撅著小嘴捅了他一下,虎子瞪大眼睛,一把搶過他手裏的魚,咕噥道:“不想要了是不是。”
球球氣結,卻也沒說什麼。
陳家三嬸氣的大罵,“這個臭小子,看我捉住他不扒了他的皮。”這可不像是她說的話。陳家一直以耕讀傳家自詡,妯娌之間雖然也偶爾爭吵,卻也都是關起門來自家吵,很少在外麵潑婦一般行事,今兒可算見識了。
“三嬸,有話好好說,大郎哥又怎麼了?”梁田田不得已用了一個“又”字,兩家離得近,經常聽到陳家三嬸在院子裏對陳家大郎大呼小叫的。這個大郎哥,以前不了解,接觸了才知道,也是個能惹禍的。
“還說呢,你是不知道啊,這個臭小子,給他說了一門親,人家女方那頭過來相看,他倒好,躲出去了,害的人家以為咱們不待見人家閨女,那閨女走的時候眼睛都紅了……田田你是沒看到,那閨女長的秀氣,又是個懂事兒的,我看著挺滿意的……結果這臭小子給我來這麼一出,好好的親事算是給毀了。”
這個時代結親並不是真的那種盲婚啞嫁,就算是大戶人家娶親也要變相的相看一番,莊戶人家規矩少,女方就打著走親戚的名義上門相看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大家夥都心知肚明的。
“大郎哥這麼小就開始議親了?”雖然剛開始相看吧,可是莊戶人家不比大戶人家,一般一年內也就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