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打探主子的事兒?
哪有下屬打探上官的,還這麼明目張膽。
這可是官場的大忌啊。
付山微微猶豫,按理說主子交代的事兒,他是不能多嘴的。不過想到主子和梁家的關係,低聲道:“寧古塔苦寒,那邊駐軍也辛苦,一年到頭也發配不了幾個官奴,主子的意思……”他偷窺千戶大人的臉色,欲言又止。
梁守山嘴角跳了一下,淩旭這個混蛋,果然不是好東西。不過……這次事兒安排的不錯。
“既然是大人的吩咐,那就按照大人的意思辦吧。”梁守山一臉平淡,說的那叫一個雲淡風輕。
付山暗中鄙夷,果然,大人們沒一個善茬。做事兒就愈發小心謹慎了,很怕做不好挨罰。
“二皇子玄慶壽的人到了靈山縣,那幾個人,給我盯緊了。”梁守山看著人群裏幾個起哄的人,微微眯起眼睛。吏部的人,明明是想拉攏這些底層的官員,可到了曹清然這裏卻在推波助瀾,很怕這事兒鬧不大似的,他們,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大人放心,已經盯緊了。他們還不曾和曹家接觸。”提到正事兒,付山總是一副端正的模樣,這也是為什麼他比弟弟更得大人器重的原因。
梁守山點頭,“不可大意。另外幾個地方也盯緊了。府城那邊給定遠侯世子送信,讓他的人也盯著其他幾位皇子。”過完年,各方勢力蠢蠢欲動,現在可是個緊張的時候。
付山忙恭敬的應“是”。
看了一會兒熱鬧,眼瞅著行刑完畢,梁守山放下車簾。
“走吧。”內衛還有一堆事兒忙著處理,哪能在這浪費太多時間。
付山鑽出馬車,一抬頭,人就愣住了。
磨磨蹭蹭的,梁守山蹙眉,“怎麼了?”
“是……”付山欲言又止,挑開車簾讓他自己去看。
人群裏,兩個小家夥賊頭賊腦的擠出來,似乎心有餘悸。遠遠的就看到他們拍著胸口,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梁守山的臉當即一沉。這兩個小混蛋。
“你自己回去吧,我有事兒先走了。”
付山隻覺得眼前人影一晃,之前還嚷嚷忙的千戶大人就消失了蹤跡。
球球和虎子擠出人群,尋了一個僻靜的巷子跑進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身後還跟著人。
兩個小家夥躲在巷子裏,球球翻出書包裏的衣衫,嘟囔道:“虎子,快點兒換了,趕緊回去,別讓先生發現了。”
虎子愣愣的看著他身後,不說話。
球球眨眨眼,“怎麼還不換,咱們得回去上課。”
“小哥哥……”虎子哭喪著臉指了指他身後。
“行啊,長本事了,都敢逃課了。”肩膀上一隻大手,球球渾身一怔,表情僵在了臉上。
梁田田正在屋裏對賬,新的一年,眼瞅著就種地了,她研究一下今年各處田莊都怎麼安排合適。
門外有動靜響起,隨即就是丫鬟們的聲音。“老爺好,三少爺好,四少爺好。”
梁田田抬頭望天,這個時間,爹怎麼帶著球球和虎子回來了?
手邊的賬剛算到一半,梁田田聽到是書房有動靜,也沒多想,低頭繼續算賬。結果沒一會兒就聽到壓抑的哭聲兒,梁田田心裏一緊。
是球球的聲音。
有時候梁田田也承認,家裏這些孩子,雖然大家感情一樣好,可當初那個軟軟的趴在她懷裏叫姐姐的孩子,到底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爹……爹……我知道錯了,爹輕點兒,球球疼……”
梁田田站在院子裏,清楚的聽到書房裏的啜泣聲兒,似乎怕丟臉,聲音並不大。可以梁田田的耳力還是聽得真切。
“你也知道自己錯了,那就忍著!”隨即就是鞭子抽在皮肉上的聲音,這個聲音梁田田簡直太熟悉了,家裏男孩兒多,隔三差五就有人挨揍。可球球向來是個乖巧懂事兒的,嘴巴又甜,卻是家裏挨打最少的。今兒這是怎麼了,聽爹的口氣似乎很生氣。
梁田田心裏貓爪似的難受,有心過去勸,又怕把兩個孩子慣壞了。
不一會兒虎子的呼痛聲兒也響起,兩個孩子的叫聲此起彼伏的,伴著的是球球低低的求饒聲兒和梁守山的訓斥。
梁田田聽得分明,球球竟然挨打比虎子還多。
這是惹了什麼事兒了?
崔婆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她身後,“小姐,廚房燒了水,小姐先去準備傷藥吧。”一看小姐的眼睛通紅,就知道她跟著難受。崔婆子這是故意轉移她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