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城外五十裏,三匹駱駝載著五個人艱難前行。
“小雷子,你快來看看,大人他又昏過去了。”小康子滿麵風沙,瘦得就剩下一把骨頭了,嘴唇因為長期缺水全都是翹起的老皮。
小雷子那雙本該明亮的眼睛也布滿陰霾,過去摸了一把昏迷的人,“大人病的太重了,我們得趕緊到敦煌城。”他拿出一張簡易地圖看了,“快了,應該就不遠了。”
另外兩個人也是內衛的好手,可惜卻受了重傷,此時隻能有氣無力的掛在駱駝上。
“兩位大人,扔下我們吧,還是你們去逃命吧。”一路上大人不離不棄,幾次都以為就會死了,沒想到大人竟然豁出去自己救了大家。
“說什麼胡話,大人說過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小康子嗓子冒煙,輕聲道:“都別說話了,節省體力,等到了敦煌城就好了。”萬萬沒有想到,漠南王的人為了破壞漠北王的敕封一路追殺,可惜內衛那些好手,兵分幾路也不知道活下來多少。大人帶著二十人吸引了大部分敵人,卻把自己陷入了險地。
小康子解開淩旭的衣衫,胸口的箭傷已經化膿了,這樣下去早晚會沒命的。“小雷子,這傷……”
“傷口沒事兒,沒有傷到要害,就是這傷感染了,我手邊也沒有藥材,咱們要盡快趕到敦煌城。”一路上五個人也就小康子和小雷子算是囫圇個的,其他三人傷的太重。好在已經幾天沒有追兵追上了。
梁滿倉到了淳於家,撫遠侯第三天就顫顫巍巍的從床上爬起來,召集了淳於家的族人,給梁滿倉入了族譜。隨即就商議寫奏折奏請朝廷請封世子和世子夫人。
對於這道奏折,淳於家眾人早就有所準備。隻是輪到請封小花為世子夫人時,有人不願意了。
“聽說,大少奶奶就是一個普通莊戶人家的閨女吧。”這是淳於家二房的聲音,這麼多年二房一直惦記大房的位置而不得,這眼看著要到手了,卻突然冒出了梁滿倉這個禍害,怎麼能甘心。就算是阻擋不成梁滿倉,那也要給他們增加點兒麻煩。
在場的都是淳於家的當家人,崔大跟在梁滿倉身邊,感受到自家少爺的憤怒,當即就要站出去。
不想一直病病歪歪似乎隨時要咽氣的撫遠侯突然道:“諸位兄弟有意見怎麼不早說呢?”眾人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就聽撫遠侯氣喘籲籲的道:“我尋思著啊,這一來一回道兒怪遠的,這請封的事兒得抓緊,就提前派人把請封的折子送去京城了,估摸著也快有回信了。”
祠堂裏所有人麵麵相覷,二房之人驚怒道:“怎麼能這樣,老大你跟誰商量了?”
撫遠侯有氣無力的咳嗽著,似乎隨時要斷氣。淳於策慢條斯理的道:“請大少爺回來的事兒老爺早先就知會諸位老爺了,這請封世子也是早就說好的事兒,難道諸位老爺要變卦?”他冰冷的目光掃過眾人,迎上那些家主的目光,毫不避諱。
梁滿倉麵色平靜的看著這一切,也不得不暗歎一聲:爺爺好手段。
正在眾人僵持的時候,有下人來報,“朝廷有旨意來了。”眾人第一個反應就是:竟然這麼快。現在要是誰還不明白這是撫遠侯有意為之,那可就太傻了。
淳於家其他幾房的家主麵麵相覷,強忍著一口血沒吐出來。這個老不死的,竟然被他算計了。
“既然朝廷……咳咳……有旨意,那就去接旨吧。”他說幾個字就咳嗽兩聲,像是故意嘲笑眾人。如今哪怕萬般無奈,眾人也不敢抗旨。
淳於家接了旨,梁滿倉在入了宗祠的第一天就成為了撫遠侯府的世子,小花更是成為了撫遠侯府的世子夫人,她有一種做夢一樣的錯覺。
梁田田笑著打趣她,“見過世子夫人。”給她行禮。惹得小花撓她癢癢,“你這丫頭,慣會捉弄人。”一副假裝生氣的樣子。
梁田田逗過之後,兩人像是小時候一樣躺在一起。她輕聲道:“果然這薑還是老的辣,淳於爺爺好手段,隻一招就讓那幾房招架不得。”她相信,即使大哥不回來,老爺子也有本事對待那些人。也真是淳於家沒了後人,不然不會把大哥請回來。
有這樣的老爺子護著,她相信大哥一家會在這邊生活的很好。
小花道:“何止啊。前幾日我提起去見過那幾房的長輩,爺爺卻說我初來乍到水土不服,讓我歇幾日再去,結果……”歇來歇去一下子成了世子夫人,現在可不是她去拜訪那些長輩了,而是本家那些女性來拜見她這個世子夫人了。這身份地位瞬息間的變換,讓她一下子就少了許多尷尬。想到這位老爺子精密的安排,小花也生出一股感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