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用什麼詞語形容他的氣味。
初見是一種甜。她在小木屋裏喝著他熱好的蜂蜜牛奶，心裏的驚慌一點一點平息。抬頭看見他跟著放心下來，雖然下巴還藏在領子裏，眉眼彎彎比起初見的可靠更多了一絲親近。
那個小心翼翼靠近試探的親吻，共享了蜂蜜牛奶的熱度，為彼此譜寫一個甜夢。
再見是一種澀。她向來喜歡埋在他頸間，放鬆地讓身心被他寬廣的身軀籠罩，但那時候他們置換了角度，對於未來他茫然又不自信，隻用力擁抱著她，通過感知她的身軀來確認當下的真實。
她唱著於他陌生的歌謠，為他編織一個暫且倚靠的夢。
再後來是一種清冽。又是分別重逢，他依然是話語不多，好在眼底少了讓她在意的動搖。慶典時節的城中，他們選擇僻靜的小路同行。迎麵有微風，他們沒有牽手，也不談論當下，而是相互展露了些許過去。
更多沒有說的話，變成了寫在紙鶴裏的魔法咒語，在它先行飛遠的時候，他們不自覺靠在了一起。
……
此外還有什麼呢？火藥的焦灼，風砂的幹燥，玫瑰的暗香……越是回憶，她越發無法用簡單的詞語定性。
“我不知道。”她隻能無奈重複了這句話。
原本是想著，根據對戀人的印象，選擇一款匹配彼此氣質的香，店員聽了這個回答倒也不犯難，轉而建議：
“那就選擇你希望他聞到的味道，讓他染上你的氣味吧。”
他會喜歡嗎？忐忑的心情在提前開始的共舞中被放大。舞步分開，再靠近，近距離時兩個人狹小的空間裏，一點一點彌散的氣味，也許他已察覺，又或許沒有。
麵具阻擋了雙向窺探，她試圖從他平穩的動作裏猜。托舉，旋轉，放下她的瞬間，他貼著她的耳朵輕聲說：
“這個香味，有一些讓我想起最初見麵的時候。”
“……喜歡嗎？”
舞蹈結束，她分不清是羞怯還是舞蹈讓全身發熱，隻慶幸熱度尚不至於融化麵具。
“喜歡，讓人安心，”他摘下麵具笑著說，然後抱緊了她，“又有一些不同。是現在的你。”
“這樣，再久一點，能變得和你一樣嗎？”
他的氣味是在變化的，她也同樣。哪一種都是深刻難忘的，是在分別時思念渴望的，也是在相處時會加倍記憶的。
在似是而非中分辨，在靠近中浸染。
在喜歡的氣味裏，擁抱此刻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