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主角,一直都是人。
即使在術法的演變過程中,有些心懷不軌的人改寫了某些術法,卻也不能改變他們主要在“人”,也就是生命體上起作用的目的。
但這次的傀儡禁術,首先用活人做媒介,又用上了對方的貼身物件,明顯就比“生命”下降了一個檔次。
解釋完之後,歐陽皓月笑眯眯地看著暮雲卿,道:“所以,我就用師父教我的辦法,用了一天的時間,把那勞什子傀儡禁術給破了。”
在朱邪玉麟被宋燁修帶走之後,陸彭旭第一時間給暮雲卿發出暗號,用的是響箭,引來了兩個人。
一個自然是暮雲卿,他本來就帶著士兵在邊境巡查,這一看到響箭,就丟下士兵跑過來了——這種響箭他隻給了陸彭旭一枚,隻有在極其危急的時候才能用。
還有一個,是杜明月。
在她現世之後,杜明月一直有些心神不寧,此時他就想來找陸彭旭開解一下心情,卻看見他小心地避到一個沒人的角落,放出響箭。
杜明月的心“咯噔”一下,當時就有種受欺騙的感覺,卻沒有立刻出去,而是隱匿呼吸,躲在一邊,觀察。
陸彭旭的武功並不好,因此他也沒有發現。而暮雲卿急匆匆地趕來,自己的氣都沒喘勻呢,自然也察覺不到,這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陸彭旭簡明扼要地跟他說了朱邪玉麟被帶走的情景,暮雲卿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青煙的身世,是黎國宮廷秘史中,最被皇族忌諱的。
不僅僅是因為青煙的母親身為皇族,卻和敵對國家的皇族有私情,更因為那個異姓王,因為這件事情,差點舉旗造反。鬱竹正的親弟弟,就是在平叛過程中,戰死的。
現在,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帶走了朱邪玉麟,暮雲卿一方麵擔心朱邪玉麟會不會受到什麼影響,另一方麵,卻是在擔心鬱竹正。
經過那件事情之後,鬱竹正的性格就有些變了,更加沉穩、心思縝密、手段也更加狠辣,而且性格之中多了些偏激的成分。
暮雲卿很擔心,要是這件事被他知道,鬱竹正會不會直接下令殺了朱邪玉麟。
畢竟,在鬱竹正救了青煙的時候,就說得很清楚,青煙的命是他救的,什麼時候要拿走,全看他的心情。
當初暮雲卿和鬱竹正打賭的時候,有一部分是衝著這句話去的。
自己的女人不能自己保護,這還叫男人嗎?隻是,最後,鬱竹正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鬆口。
陸彭旭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暮雲卿,伸手,將袖兜裏的響箭全部取出來,共六枚,都交到暮雲卿手裏,道:“今後,我們兩清了。”
暮雲卿隨手將響箭都收起來,想了想,道:“看在你第一時間通知我的份上,你可以提一個要求。”
陸彭旭有些意外,盯著暮雲卿看了一會兒,忽然笑道:“你不要為難杜家。”
暮雲卿愣了一下,氣息平複間,就感覺到了另一個人的氣息,也笑道:“這個杜家,範圍可太大了啊。”
“那就杜明月吧。畢竟,這個傻子苦了一輩子,總不能讓他一直苦下去。”陸彭旭淡淡道。
暮雲卿垂下眼瞼,半晌,才道:“你知不知道,杜明月跟我做的交易是什麼?”
陸彭旭愣了一下,道:“當時我就在密道裏。”
暮雲卿的眼睛眯了起來。
陸彭旭趕緊解釋:“他也沒有別的意思,主要還是想試探我。”
暮雲卿冷哼一聲,道:“你為他好,他可未必領情。到時候你要是在處月部待不下去,西北軍的大門為你敞開。”
說完,暮雲卿就離開了。
陸彭旭滿腹心思地走出轉角,卻一眼看見,杜明月就站在離自己一步之遙的地方,眼神晦暗難明。
陸彭旭倒也沒有太多的驚訝,輕歎一聲,和他擦身而過:“我這就收拾行李,離開。”
暮雲卿回到西北軍之後,讓廉思成代替自己去巡查邊境,找了兩個武力值最強的影子營,讓他們沿著陸彭旭告訴的路線,一路追過去。
就算不能將朱邪玉麟帶回來,也不能讓宋燁修的計劃那麼輕易就得逞!
兩個影子營領命而去,暮雲卿回到房間,坐在桌邊,遲疑了一下,還是提筆,將這種情況彙報給鬱竹正。
對於他將中路軍的指揮權讓出去,偏偏還不保護權貴子弟的行為,鬱竹正下了道聖旨,在軍營所有士兵麵前斥責了他一頓。
最近暮雲卿行事,多少會收斂一點。
隻是將信件寫好之後,暮雲卿又猶豫起來:鬱竹正最近的態度讓他覺得很奇怪,暮家竟然也沒有通過飛鷹將密信傳給他,導致他現在十分被動。
這封信交上去,可能會幫助他奪回一部分的主動權,但問題是——可能會危及到朱邪玉麟的生命安全。
想來想去,暮雲卿輕歎一聲,將信放進抽屜的最底層——還是看吧。如果影子營能把朱邪玉麟帶回來,他就將這件事彙報給鬱竹正。
畢竟,那個時候人都在自己的保護下了,鬱竹正再不滿,也不會不考慮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