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朱邪玉麟神情有些激動,小兵滿臉茫然地搖了搖頭:“公主殿下和黎國國師殿下兩人這一整年並非都在京城,他們幾乎遊曆了東國所有排的上號的美景,前段時間也是直接從江南過來西北的。”
朱邪玉麟更覺得莫名其妙:如果蘇溯越是自由的,那為什麼他不會到黎國去?天知道哪怕蘇溯越帶著公主殿下離開呢?那都要比窩在東國舒爽得多呀!
小兵見朱邪玉麟一臉震驚莫名的神情,趕緊細細思量了一下自己是否說錯了什麼話,但百般確定無誤之後,小兵也驚訝了:“青煙姑娘這是何意?”
她能說她並不想讓蘇溯越和公主殿下前來西北嗎?這個地方環境惡劣、公主殿下千金之軀,肯定受不了不說,隻要一想到自家爹媽要來這個不毛之地,朱邪玉麟心中就湧起了不祥之感。
雖然說朱邪玉麟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但畢竟經曆了這麼多——包括魂穿,包括絕對沒有辦法用常理推斷的暮家墓葬群,還有那一係列國師所能做出來的東西,都衝擊著朱邪玉麟的三觀。
朱邪玉麟並不是研究型的人才,也並不想弄明白這些東西的原理是什麼,她現在唯一想的,隻是讓爹娘能夠安享晚年,能夠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教幾個朋友,養一些小動物,平淡終老。
隻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朱邪玉麟的這種念想,是暫時辦不到了。
輕歎一聲,朱邪玉麟對小兵笑笑,笑容虛弱,還有這難以掩飾的擔憂,簡直不能更讓人心疼。
小兵瞬間就被秒殺了,開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抖了:“其實……其實不瞞青煙姑娘,屬下這次進入沙漠,也有一個別的念頭。”
朱邪玉麟的精神立即上來了,看著小兵,眼神溫潤,包含著鼓勵,柔聲道:“什麼?”
那小兵有些激動,同時也不忘記壓抑著聲音,不讓那些沙匪聽見自己要說的話:“就在一天前,西北軍中也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消息,說是暮雲卿將軍已經回來了!”
鬱竹正欽賜的“雲卿將軍”的稱號,在他正式對暮家動手之後,就被鬱竹正自己給取消掉了,說辭還聽義正詞嚴。
暮雲卿於國難家難消失不見,不忠不義不孝不悌,德行有虧,難當大任,虢奪封號“雲卿將軍”。但念在暮雲卿守衛西北十年有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僅將他貶為庶民,日後還是有啟用的機會的。
聽了小兵的複述,朱邪玉麟心中冷笑不已:鬱竹正分明打的還是讓暮雲卿鎮守西北的主意,隻不過沒了暮家作為靠山,暮雲卿若是接受鬱竹正的啟用,怕是要在西北荒涼之地鎮守一輩子。
一輩子啊……朱邪玉麟想想就覺得心寒,暮雲卿是那樣驕傲而矜貴的一個人,雖說也不是吃不得苦,但這樣一個天縱才華的男子,卻要一輩子在這黃沙漫天荒涼不毛的地方孤獨終老,這也未免太淒涼了點。
朱邪玉麟看著身邊的小兵,笑道:“那鬱竹正派來的那些將領,可曾聽見這種話?”
小兵嗤笑一聲,並沒有糾正朱邪玉麟直呼東國的皇帝陛下的名諱的事情,直接道:“那些將領一個個傲慢得很呢,說什麼就算雲卿將軍回來了,也要從先鋒兵作起。他們哪裏知道,早年雲卿將軍剛剛到達西北的時候,戰場一片荒涼,每次和黎國交戰都要死大半的人,雲卿將軍哪一次不是和先鋒官一起出戰?”
朱邪玉麟雖然沒有親身經曆過十年前的那場戰役,但是已經聽人提起了好幾次,因此並不陌生。
見小兵這樣說,朱邪玉麟麵上也帶上了嘲諷之色:“也虧得這一年黎國邊軍還算安分,不然沒了暮雲卿的鎮守,僅憑那幾個上麵派下來的蠢貨,一片還算富庶的西北還不知道會被糟蹋成什麼樣子呢。”
小兵也緊跟著點頭,看著朱邪玉麟的模樣就像找到了知己,淚眼汪汪:“說起來黎國這一年都很安分,還多虧了您的父親,黎國國師蘇溯越大人。”
朱邪玉麟心中咯噔一聲,剛才一直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現在謎底終於要揭曉了嗎?
小兵雖說當了暮雲卿多年的親兵,但其實察言觀色的本事並沒有多少長進,不然也不會一直都當著親兵,沒能獲得建功立業的機會。
這時候,就算朱邪玉麟的神情已經可以說得上是鐵青了,但是小兵卻隻當她是勞累疲倦再加上唄日頭曬得,因此並未在意,還在說道:“半年前,黎國邊軍本來都蠢蠢欲動地要南下擊殺我們了,結果不知怎麼的,人都到了跟前了,我們西北軍可以說是毫無勝算了,人家拍拍屁股,什麼都沒幹,又回去了!”
頓了頓,小兵還自以為很有懸念地停頓了一下,才接著道:“青煙姑娘不知道啊,當時整個西北軍大營都是惶惶不可終日的氣氛,深怕黎國邊軍什麼時候再來一次襲擊,我們可擋不住!”
走在後麵的沙匪看著前麵兩個不斷說這話的人,眉頭微皺,相互看看,想著既然話題已經跑偏了,是否要上去製止他們的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