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時的老宅門前已經站定了一個人影。
許岩穿著黑色的連帽衛衣,脖子上還掛著教堂的工作證,他雙手插兜等在大門前。
遠遠地看見宋迎的身影,他抬起手,大揮了幾下。
不過,宋迎的旁邊怎麼還跟著一個人?
直到走近了,他才看清那個人的長相。
那眼睛,那鼻梁,那嘴巴,怎麼看怎麼像他的救命恩人。
他正想開口叫恩人,卻被他恩人的一個眼神懟了回去。
那眼神像是在看情敵,帶著某種醋味,某種硝煙味,帶著明顯的敵對意識。
打不過他躲著還不行嘛。
他下意識把嗓子邊的示好咽了回去,轉頭去找宋迎。
但在他去找宋迎的那一刹那,他覺得空氣中的火藥味更重了。
“先進去再說。”宋迎半推著他走進老宅裏。
許岩悶悶地嗯了一聲。
老宅裏算是清淨,教堂的人得到消息,他們今天要來調查,便提前把老宅裏麵的十幾隻灰色大老鼠給帶回去了。
麵積很大,讓許岩覺得隻要說話聲音大一點,就能有回聲。
“不愧是有錢人……”他情不自禁地打量著周圍感歎道。
話音剛落下,耳邊就傳來冷冷的聲音,“他們是租的。”
他條件反射地反問道:“嗯?你怎麼知道?”
等他條件反射後,他才對上段域的眼睛,那眼神冷的像是把刀,要將他整個人劈成一半又一半,然後隨便找條小水溝,拋屍。
想到這,他不自覺地抖了抖。
“段域,你提前調查過?”身後冷不丁地傳來宋迎的聲音。
他轉頭去看宋迎的時間裏,原本走在他身邊的段域就自然而然地走到了宋迎的身邊。
“嗯。”段域朝宋迎眨了眨眼睛,幾乎是俏皮地說道,“哥哥,還想知道什麼?”
“我都知道。”
宋迎看著他得意又有點小傲嬌的樣子,忍住了笑,偏頭移開視線,“少貧嘴。”
許岩站在一側,知道了恩人的名字的同時,也看麻了。
懂了,他現在不僅是個拖油瓶,還是個大瓦數的電燈泡。
老宅是由主廳和幾個客廳組成的。
剛進門是個大庭院,庭院中間種著桑樹,桑樹的周圍種著些綠蘿、彼岸花和曇花。
正對著大門的是個廳堂,也就是客廳,兩邊是些臥室和餐廳。
大致和四合院類似,但又因後來的改造,大部分元素都因此消失了,變成了更適宜居住的現在的樣子。
“這兒……”許岩猶猶豫豫地開口,“好邪門……”
他微皺著眉,麵對著宋迎和段域投來的目光,他伸出手指,指了指不遠處的花壇。
“怎麼說?”宋迎問。
“我進教堂之前,最愛種些植物,在養花養樹這些方麵,我還是略懂一些的。
像這棵桑樹,桑諧音是喪,種在院子中心容易招惹喪事,
那幾株綠蘿,天生帶著邪氣,會招小鬼,那些曇花彼岸花,邪氣都極重,容易招來鬼差,這一樣又一樣的累積,不死人才怪哩!”
說著說著,他自己也不由得出了一頭的冷汗。
他抬眸看向麵前的兩人,雖然沒有十分驚訝,但也都看向了花壇。
隻不過,他看向段域的時候,發現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神色似乎有些古怪。
有些說不上來的詭異。
似乎是期盼著他說下去,又在心底排斥著他說完。
看得他心裏一陣發毛。
宋迎反而蹲下身去,湊近了去看那些植株。
長的都很旺盛,似乎被養的很好。
精心的栽培這些邪物,應該不是為了一時的好玩,而是有什麼陰謀。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我們先進客廳吧。”宋迎站起身來,微皺著眉說。
客廳的門還保留著古代的樣式,門環是個虎頭,左雄右雌,看起來是古代的遺留。
推開門走進去,正對著的是張木製椅子,椅背上雕刻著鏤空的梅花花紋,旁邊是兩三張客位,中間還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麵放著幾個青花瓷的花瓶,花瓶裏插著一朵梅花。
“啊!”
一陣尖叫突然從背後傳來!
宋迎猛地回頭去看,卻發現許岩正哆哆嗦嗦地跌倒在地上。
“我,我去。”
他慢慢抬起手指向大門後麵。
“這也太邪門了吧!誰家把老虎掛這兒啊!?”
順著他的指尖看過去,虛掩著的大門後麵掛著一張畫。
畫上的老虎張牙舞爪,露出獠牙,舉起前爪,將自己的鋒利的指甲亮出來,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真的要從畫裏撲出來。
獠牙死死嵌進血肉當中,鮮血四濺,又狠狠地咬合,將血肉撕扯下來,露出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