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姑娘說話怎麼大喘氣，可真是嚇死我了……不過你年紀輕輕的，竟然撐起了一個福利院，真是心善。”
“姐你別誇我，我也是剛幹了沒兩天。”要論心善，她連老院長的頭發絲都比不上。
李師秋放下手裏的剪刀，似乎想到了什麼，神情恍惚了一會，說：“你也不容易，那些孩子也可憐，這樣，我這裏的衣服你給九成的價就行，就當是我給他們發壓歲錢了。”
“不用，大姐，我們院裏的不缺錢。”
這家裁縫本身也不容易，店鋪是租的，她丈夫早死，獨自帶著女兒靠手藝為生，除去房租和生活費，賺得真不多。
李師秋見她不同意，也沒有再說，心裏想著報價的時候，壓一壓就是了。
根據她的介紹，扶妙妙選了六套小孩的衣服，每個人都有一套長款，一套短款，還搭了三頂小棉帽子，邊緣縫了毛，又茸又蓬。
關於價格，裁縫說是16塊錢一件，扶妙妙心知肚明，這價格比商場裏便宜了一成不止，就算是裁縫自己做，也不會低這麼多，不然別人早搶破頭了。
走出裁縫店，望著遠處灰蒙蒙的天空，雲層堆積，扶妙妙百感交集。
似乎從她接手福利院開始，就一直在接受別人的恩惠，這讓從不占人便宜的她頗不適應，總想著要回饋對方更多，才不覺得虧欠。
陸素雯的話倒也沒錯，他們捐贈或是幫助，都是看在孩子的麵子上，做善事罷了，並沒想著要收到回報。
所以，她的觀念應該要盡早轉變過來，福利院不是她的私產，靠她一個人是很難撐起來的，離不開社會上的幫助。
走出了巷子，扶妙妙把裝著衣服的籃子往手臂上一挎，昂首闊步道：“走，小白，咱們回家！”
“汪！”
小白昂著頭，搖了搖尾巴，緊緊跟在她身後。
緊趕慢趕，扶妙妙終於在晚飯前趕回了福利院，打開大門，幾個正在院子裏挖土的小崽子同時抬起頭，見是她，紛紛迎了出來。
扶洛洛張開手，小炮彈一般朝她的方向飛奔而來，想要她抱抱。
“等會！滿手的泥，別擦我身上。”
她看著幾個泥猴子，叉著腰，語氣嚴厲道：“昨天剛洗的澡，誰準你們玩土的？”
“不是挖土。”扶洛洛第一個替自己叫屈，“姐姐，我們是在挖蟲蟲呢，明天可以去釣魚魚吃啊。”
扶妙妙這才想起，他們院子往後走，是有座不高的小山丘，下頭有條小溪，兩米多寬，水也不深，裏麵時常能見到有魚在遊。
冬天滬市的河水不會結冰，從前老院長會隔三差五去下網，撈點小魚小蝦回來，給孩子們加餐。
“洛洛想吃魚了？”
“洛洛不想吃魚。”小姑娘抬起臉，認真看她，“是露露想吃，洛洛更喜歡吃肉。”
扶露露被她拆台，嗔怪道：“誰想吃了？”
扶洛洛盯著她，沒心沒肺道：“露露，為什麼不承認，院長媽媽說過，小孩子不能騙人的。”
“你是笨蛋，我不理你了！”她氣得背過身去。
看到她們倆的互動，扶妙妙簡直要笑死了，天然呆果然是高冷的最大克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