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得有點意思,鬱香蘭不動神色打量眼小姑娘,神色語氣一點波動都沒有,依舊是柔笑著應話。
“綿竹妹妹還小哩,家裏人自然不放心讓你獨自出門呀。”
“姐姐都十八了,有宋二哥和蘇嫂子一路照應,爹娘哪還有不放心的。”
“再說爹爹醫者仁心,一聽是為了照料宋二哥的腿,立馬便同意了。”
“原來是這樣啊,姐姐一家子都是心善的人啊。”
宋綿竹語調上揚,眼裏透著玩味。
十八歲的大姑娘,爹娘不急著幫女兒找婆家,反而讓其跟著對小夫妻走,不是腦子有毛病就是心裏有鬼。
這麼說吧,哪怕是住在通州城裏最窮的那塊兒區域,都得比在喬河村裏討生活來得好,更何況是能開上醫館的人家。
放著好好的大小姐不做,非要跟著泥腿子四處奔走吃苦,連個名分都沒有,人爹娘還心甘情願,說到哪去都沒有那個道理啊。
雖然鬱香蘭回答問題很爽快,瞧不出異樣的神色,可宋綿竹卻是一個字都不信。
就這麼說著話,倆人來到了老屋。
打開老屋的院門,裏麵倒不是很髒亂,屋裏頭隻有些許灰塵,隨意打掃下即可。
上次二房修葺屋子時,曾搬來老屋住過些日子。
當時將老屋裏裏外外都打掃幹淨,如今也才過去十幾天而已。
鬱香蘭把包袱放在廂房的炕上,打量了下屋子,見到處都還算幹淨,可算是鬆了口氣,臉上神色都放鬆了些。
宋綿竹也不管她怎麼想,把人送到地方,任務算是完成,便告辭回了二房。
這頭阮嫻忙著燒熱水,讓青河夫妻好好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
鐵柱幫著蘇薑,將二哥抬進澡房,等人清洗好再幫忙抬出來。
“來,先吃著麵墊墊肚子吧,咱中午再吃頓好的。”
夏薇草煮了肉臊子麵,金氏幫忙把麵捧到堂屋八仙桌上。
孫女走了,沒人能駕牛車,今兒便不急著去開鋪子了。
宋青河觀察著家中的變化,聽宋老漢說起家裏最近發生的事情,心裏逐漸感到發懵。
剛剛新奇的澡房,幹淨的新衣裳,就已經挺讓他吃驚了。
又聽他爺說家裏開了鋪子,此時見到蓋了滿滿肉湯的純白麵麵條,簡直有些像是在做夢。
他臨走時,家裏人都是麵黃肌瘦,如今卻是一個個麵色紅潤。
小玉澤躲在承恩身後,探頭探腦地看宋青河。
才兩歲多的孩子,忘性大,兩個來月沒見過爹爹,難免有些生分。
“玉澤,過來。”宋青河瞧見兒子,笑著朝他招招手。
他心裏感激又慚愧。以前那個小不點,被養的白白胖胖,全是爺奶,嫂子和小妹的功勞啊。
大哥去世後,本該由自己撐起整個家,可如今自己這番樣子,隻能是連累家人。
小玉澤看看宋青河的臉,腦子裏還是有些模糊印象,想要上前又不太敢,猶猶豫豫的小模樣甚是可愛。
“玉澤,到娘這裏來。”蘇薑洗完澡出來,一眼看見兒子站在堂屋門口,不由喊了聲。
小玉澤轉身瞧見親娘,那叫一個激動,小短腿跑得飛快,如一顆炮彈樣撞進蘇薑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