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綿竹抄起桌上麻布,心中警鈴大作的同時,還帶著點迷惑。
方才自己擦桌子,拖延時間的意味太過明顯,中途又撒手去忙別的事,換旁人早該嗬斥了吧。
可這人咋好像一點反應沒有,就這麼幹看著,安心當個吃瓜群眾?
她撓撓自己臉,總覺得有哪不太對,試探道:“怠慢了您嘞,茶好像涼了,我給客官換一壺來?”
那人輕輕把茶盞放下,往前一推,並不言語。
“客官愛喝哪種啊,咱這有好些花茶哩,要不給您換一種?”
宋綿竹問了半天,也沒聽人回應自己,心裏便更納悶啦。
莫不是來了個啞巴……
她拎著壺熱茶回來,忽然想起常山丟失的木牌,難不成眼前人便是那個混進來的?
可有何掌櫃把持名單,怎得會讓不相幹之人進場。
這是她此時最大的疑惑,也是因為這個,方才沒有第一時間喊人來查,總覺得有酒樓方麵看顧,應該不會出岔子才對。
小姑娘有心出去趟,找常山問個清楚,可眼看馬上要到換場時間,得趕緊把“燈泡”給弄走啊。
她索性直言道:“我瞧客官跟這位姑娘,似乎話不投機,您看可否先挪個座兒,反正等會兒也是得換人的。”
那人抬頭看眼小姑娘,嘴角弧度更深,話不投機,壓根就沒說過話好嘛,既是熟人,那他大概能猜出對麵是誰呢。
宋綿竹話說得直白,本以為人多少該有點反應啦,誰想還是一句話沒有。
她眨巴眨巴眼,朝蘇薑示意,行吧,你不挪,我讓二嫂挪總行了吧。
場間唯有鐵柱那桌,才剛打掃幹淨,蘇薑早就等得不耐煩,徑自站起身,挪到旁邊那桌落座。
其實這樣不太符合規定,然而宋姑娘在悅來酒樓向來有特權,幾個小二都瞧見了,可他們並沒出來阻止,反而給蘇薑另上了壺茶。
“這位小哥,我瞧你不像是來吃席啊?莫不是有別的事?”宋綿竹非常自來熟坐下,給人倒了杯茶。
然而無論她怎麼問,對麵的人依舊是不搭話,小姑娘不由眯起眼,總覺得這幅姿態很像某個人。
坐於左側那桌的呂丹雪,心不在焉品著湯羹,方才那場有情人的戲碼,讓全場來客皆動容,何曾不是點中她心裏所想。
此時終是忍不住輕聲詢問:“宋姑娘,我方才似乎瞧見孫先生在外麵,可他是不願來見我嗎?”
宋綿竹被點名,連忙轉過身子,幹笑解釋道:
“呂姐姐莫要介懷,實話跟你說,我同他問過了,那人並不是孫先生,那段時日孫先生娘親病重,壓根沒有出過門。”
說完想想還補了句,“也不是常大哥啊……乃是另有其人!”
她使勁瞅那邊的趙長貴,有啥話趕緊說出來啊,咋這個也跟個木頭似的。
“原是我想岔了,本還想當麵與他道謝。”呂丹雪悵然若失,心頭壓著的事,反而像是散去。
於茫茫人海中,想要找到一個人何其之難,經過這段時日的思考,她也漸漸想明白,許是把感激錯當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