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一亮,大白開始嘎嘎叫,小姑娘便從床上爬起來。
舒舒服服伸個懶腰,隻覺得神清氣爽,連帶腦子都清明許多。
等穿好衣服出了門後,宋綿竹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是起得最晚那個。
大伯一家已經上門來,宋武正領著鐵柱在院裏打家具,宋老漢在旁邊看著,手裏還拿著根油條。
這還是金氏硬搶下的活兒,本來依照宋綿竹意思,買現成的或者托陳家打就是咯,自家人都挺忙的。
可老太太哪舍得花那錢啊,如今床也有,桌子也有,能睡能吃就夠咯,其他物件又不急著用,非讓家裏幾個男人慢慢打。
宋綿竹嘴裏叼著牙刷,也蹲在旁邊看了會兒,站起身衝金氏說:“奶…唔家具…嗚嗚…”
金氏沒好氣道:“能不能刷完再說話!你這樣子哪像個小姑娘!”
“哦。”宋綿竹把牙刷拿出來,漱了口,又囫圇洗把臉後,才笑嘻嘻道,“不像小姑娘,難不成像個小子,那趕明兒我給奶你娶個孫媳婦回來?”
“要死啦你!一大早就說怪話!”金氏笑罵著給了孫女兩巴掌。
“我是說那舊家具,記得搬回去,胡嬸他們那用得上。”宋綿竹被拍得齜牙咧嘴,感覺更加精神抖擻,心說你還不是一大早就使鐵砂掌!
“這還用你提醒我,早就搬過去咯,你沒感覺家裏空了許多。”金氏把臉盆端起來,隨手潑掉水。
原先二房幾乎隻剩下炕和一張小桌子,勉強可供四人吃飯用。
成立作坊後,自然是需要添一些家夥什,該有的櫥櫃總不能少吧,還有擱物件的桌子等。
那便隻能把舊的家具再給搬回去,也幸好八仙桌是常見物件,隨處都能買到現成的,家裏備的圓桌麵有好幾個,如今二房那邊算是齊全。
新宅本就大又空,再多空些也沒啥區別,宋綿竹哪能發現這個啊,眨巴眼笑嘻嘻道:
“奶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淨做無用功,我就說直接買新的吧,省得兩頭搬……”
話沒說完,金氏便作勢抬起手,小姑娘趕緊閉嘴,溜了溜了。
這鐵砂掌一天最多挨兩個,多了傷身啊,她身子骨那麼“虛”。
等到夏薇草把早飯端上桌,色澤金黃的油條,裹著糖餡兒的麻團,放了碎肉丁的米粥,院裏飄起誘人的香氣。
大夥兒不用誰招呼,便全往堂屋裏鑽,搬凳子分碗筷好不熱鬧。
宋綿竹撿了個麻團放碗裏,桌上張望一圈,奇道:
“賀小哥哪去呢?咋沒見到人,莫不是還沒起來?”
金氏站在門口看看院裏,這時候才發現少了一人,納悶道:
“起了吧,我剛起來時還看見人,這會兒不知跑哪去咯。
你說這孩子,平時在家也沒個正事兒,咋一到飯點就不見人影。”
“咳咳,奶你喝粥,這粥可香哩。”
宋綿竹正在吃麻團,聞聲差點被糖餡兒燙著舌頭,趕緊站起身盛碗粥塞給金氏。
這話可不敢再說了,賀小哥神出鬼沒的,別再給他聽著,又該委屈巴巴想起“小白臉”的故事啦。
“來來,都多吃點兒,吃完一會兒我有事要說。”
小姑娘的話引起大夥兒的好奇,宋青河輕輕瞥她眼,好像已經猜到接下來的話題。
宋老漢在那撇油條,自己半根,遞半根給老婆子,隨口催促:“你現在就說嘛,吃飯不耽誤說話。”
“對對,咱聽著就是哩,綿丫頭啊,你莫不是又想出啥賺錢的好點子?”李氏兩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