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宋綿竹便被阮嫻喊起來,迷迷糊糊坐那,隨她裝衣服套鞋。
既然是走陸路,便要早些出發,路上得花好幾日,說不得要入住客棧。
他們這一行可沒有路引,沒法入住官道上的驛站,要想找個地兒歇息,必須在天黑前趕到下個城鎮中。
等到小姑娘被收拾幹淨,金氏狠心給她擦了個冷水臉,方才徹底清醒過來。
“奶,你說奇不奇怪,我都好久沒做夢咯,昨兒累成那樣,反倒做起夢來。”
宋老漢在院裏轉悠,眼睛沒離開過孫女,聞聲搶著問道:“你做啥夢咯?”
“我夢見咱家賺了大錢,建了大宅子,吃喝不愁。”
“你這不是夢,咱家已經這樣過日子咯。”金氏摸摸孫女頭發,難得表露出溫柔的一麵。
“還不光這樣哩,我還夢見咱家宅子裏,有老多丫鬟小廝。
奶你穿著綾羅綢緞,就像個貴氣的老太太,爺他被前後簇擁,那叫個氣派。
我醒來就發過誓,一定要讓這夢成為現實,等咱在通州賺了錢,便把爺奶接過去住。”
宋綿竹抱住金氏的腰,有點舍不得撒手,說到底她性子比較隨意,隻想守著家人過一輩子。
若不是夢境如刀般懸在宋家眾人頭上,自己可能並不會一步步走到如今。
宋老漢笑得合不攏嘴,可算減免點心中的傷感。
“你有這份心,奶便心滿意足。”金氏麵色和藹,說話很無情。
“那什麼丫鬟小廝,奶一個都不想要,你別還沒賺到幾個錢,便管不住自己手!
大孫媳,你可得把好關,莫要跟在家裏似的,把她慣得無法無天,要啥買啥。
昨兒分的那些,還有以後賺到的銀子,全要收好咯,外麵不比在家裏,手縫縮緊點!”
除去讓蘇老爹帶走的,家裏還有約二百七十兩銀子,昨夜睡前分了分。
本來要把寄存在金氏那的八十兩留下,可老兩口非要他們帶走。
到了府城哪兒不用花錢,銀子帶得越多,老人家越放心。
再說家裏啥也不缺,壓根沒花銀子的地方。
阮嫻實在拒絕不過,宋綿竹好說歹說給留了二十兩。
完事才想起來,好嘛,整一個二百五啊。
這會兒被金氏提醒,宋綿竹又想起那個二百五,離別的傷感頓時全沒了。
她奶就是她奶,攪氣氛第一名!
三輛馬車停在門口,大夥兒紛紛幫忙搬東西,承恩在那跟虎子咬耳朵告別。
兩小的開始撒潑,一人抱一隻,中間還夾著隻大白鵝,非要把它們給一齊帶走。
金氏沒轍,隻能揮揮手同意,“帶就帶走吧,反正家裏還有隻雞,趕明兒便讓它叫早。”
“那咱說好了,你們待放雜物那車,可不許在裏頭拉屎撒尿啊!”宋綿竹警告三小隻。
大白很委屈,因為它上了車才發現,說好的三小隻,咋就剩自己一個!
小獼猴跟小鬆鼠體型不大,隔三差五擦澡也沒異味,宋綿竹耐不住小侄子磨,隻能同意他們將其帶入自己車廂。
即便心中萬般不舍,終究要到離別的時候。
宋綿竹被依依不舍的宋萍拉著,拖到最後一個上的馬車,她站那抬頭想了半天。
家裏有扶秀跟老道士,慈幼院有常山,也交待過爺奶,萬一有事便去高平莊找薑升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