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莫言拿著一張鍍著金邊的名片，在藍城市中心的一棟高樓前，仰頭望著遙不可及的五十二層，駐足不前。
不知何時開始，天空中飄起淅淅瀝瀝的雨絲。
陰沉的天氣，正如何莫言的心情。
來來往往的人向何莫言投來詫異的目光。
沒錯，對於一個穿著發黃的白襯衫和洗白的牛仔褲的人來說，他和眼前金碧輝煌的高樓確實格格不入。
哪怕隻是在門口站一站，也仿佛玷汙了樓的高貴。
可是，何莫言卻好像絲毫沒有自知之明。
他的臉上帶著幾分倔強和驕傲，更有隱隱的期盼和希冀。
他再次看了看名片上的名字。
何百川。
何百川……
眼中暗暗湧起一絲柔情，何莫言大步快進了高樓的旋轉玻璃門。
前台的女孩彬彬有禮地接待了何莫言，並沒有因為他破舊的穿著，或者他鞋底的泥水而對他“另眼相看”。
“您好，先生！請問您找誰？”
女孩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何莫言沉默一秒，遞出手中的名片，聲音沙啞。
“何……百……川……！”
女孩一怔，這才露出一臉的不可思議。
“您……要找我們公司的董事長？您有沒有搞錯？”
何莫言避開女孩探尋的眼光，聲音更沉。
“沒錯，我找的就是何百川！”
女孩呆了一呆，實在無法把眼前這個落魄的老人和萬人景仰的董事長聯係在一起。
可是，董事長的名片就在眼前，如假包換。
略一思考，女孩還是禮貌地請何莫言在沙發上坐下，自己撥通了何百川的電話。
“喂……什麼事？”
很快，電話那頭傳來何百川略帶疲憊的聲音。
女孩忐忑不安地握緊話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
“董事長，樓下有一位老先生找您！他有您的名片……他叫……”
說到這裏，她才驚覺自己竟然忘記問何莫言的姓名。
何莫言卻已經低低地開了口：“你告訴他，我和他一個姓！”
女孩還未開口，電話那頭的何百川顯然已經聽到了何莫言的聲音。
一秒短暫的沉默後，他淡淡地說：“讓他上來！”
女孩如獲大赦，放下電話，一臉笑容的把何莫言送上電梯，才鬆了口氣。
五十二層的電梯的到達，也隻是一瞬。
當電梯的門打開的時候，何莫言猛然看見何百川堆滿笑容的臉。
“爸爸！好久不見！”
何百川親切地對著何莫言笑著。
何莫言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明亮的光彩。
“百川，這幾年你過得還好嗎？”
說著說著，他低下了頭。事實上，他已經好幾年沒有和何百川聯係了。然而，他常常能在電視報紙上看到何百川的身影。
雖然從未向任何人提起，他心中一直在為何百川驕傲和自豪。
“爸爸，快進來，看看我的辦公室！”
何百川殷勤地把何莫言引進自己的辦公室，如數家珍地介紹起公司的情況。
何莫言有些聽明白了，大多卻不明白。
他如坐針氈地聽了好一會，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何百川。
“百川，你還記得你從小長大的孤兒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