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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吻/短文/八
陳泥心裏微怔。
這哪是忘記,是根本不想與她再有任何瓜葛。覺得他可真行,一出現讓她都不知道到底是誰把誰當真了,明明她也很想釋懷的。
博山周反應過來,“你們認識……”
“哥。”陳泥打斷他的話,揪他衣角,看向他小聲說:“你幫我解決吧。”
博山周看著她眼睛,很濕潤,幾乎下一秒就能溢出來。在記憶中陳泥這姑娘一直都非常要強,很少見她這樣。
頓時,連博山周都有些無措了。
雲安,側重點在那聲“哥”上,心情就像過山車複雜而顛簸,有點被自己笑到,就跟傻逼似的,動不動就打退堂鼓。
煙被他拿掉,盯著她那細白的手,冷聲道:“手能鬆開嗎。”
博山周緩過神,下意識低頭看了眼,懂點什麼。
陳泥愣了一下,扭頭看著他完全不能理解他這又是什麼意思,反倒是揪得更緊了,指節透出點骨骼。
雲安眼底暗沉,抬起頭,與她對視。
望著她明亮眼睫,片刻敗下陣來,把煙一扔,大步走向她麵前一把奪過她的手,聲音不自覺放軟了半分:“出去談?”
他身上的煙味圍繞過來,手溫灼燙,陳泥眼睛紅通,掙脫他的手反問:“我認識你嗎?跟你又有什麼可談的?”
這時博山周來了通電話,他心想應該沒他什麼事,待這兒也不合適,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屋子裏隻剩下他們倆,氣氛凝固。手一空,雲安愣了愣。
心裏即心疼的同時又感到慶幸。他愛的人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被時間磨平菱角,一直是一個有原則有傲氣的人。
“談愛。”他輕聲道。
時間靜止一秒,陳泥還在氣頭上,左眼一滴淚溢出,冷語道:“可我不想跟你談。”
她推開他的手,抬步立即轉身離開。
陳泥步子很快,就快要進電梯口了,雲安追上來跑在她身後把人猛地給拽回了來,額頭撞上他的心口,他心髒的頻率無比猛烈。
陳泥掙脫,發現被人抱得緊緊的,“你鬆手。”
雲安摟的越發緊錮,下巴擱在她頭頂,嗓門低沉沉的:“對不起…”
陳泥聽見這句道歉,情緒一下子爆發,怒火也越來越大,眼淚直飆,拳頭在他身上揮舞,不顧眾人眼光,對著他大吼:“有意思嗎,裝不認識有意思嗎雲安?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憑什麼我因為你一句道歉就要心軟!你給我撒手,撒手啊!”
陳泥用力拉扯著,雲安抓住了她的雙手,將她擁入懷抱,嘴邊上呢喃,聲音有些微顫,眼睛也跟著一塊紅了,“別這樣,別這樣陳泥……”
像是徹底害怕了,怕自己哄不好陳泥又會像傻子一樣後退,怕沒有勇氣再上前。
或許陳泥從前說他沒勇氣這句話是真的。
活在黑暗裏的他,心理一向脆弱自卑,對陳泥的愛也是如此,不知要用多大勇氣,才能走到今天,才能再次站在她麵前,可每次他總能因為心裏無理的猜忌,選擇望而止步。
想想都覺得自己傻逼。
他還是太看輕她對他的喜歡了。
“我害怕。”他道,輕拍打著她背脊,仿佛在以這種方式安撫自己。
她不會不要他,不會扭頭就走,也不會再離開。
而此時陳泥,沒任何反抗的舉動。
腦子裏隻意識到了一點。
他哭了。
淚水滴在她肩上,滾燙的,又讓人心裏覺著冰涼的,一滴一滴砸向她有血有肉的肌膚上,心情平複,嘴裏莫名酸澀。
她原本還是有氣的,因為他這樣情緒忽然間就開始別扭了。不想原諒他,卻又忍不住心疼。
陳泥吸了吸鼻子,心裏不情不願,嗓門啞啞道:“換個地方吧。”
雲安如負釋重,閉上眼輕聲道,“好。”
……
……
一起出了廣場門,繞過繁華盛開的花壇,雲安帶著她走進一家看上去十分豪華的中餐館,他特意定了間包廂。
兩人進到包廂,陳泥故意找了個離他遠的位子坐下,全程沉著臉不說話,雲安知道她在氣頭上,這麼倔的一個人哪會輕易消氣,估計這時候也不想搭理他,點餐便就沒問她,點了幾個她從前愛吃的菜。
氣氛依舊冷漠。
雲安看向她,主動開口:“我沒想裝不認識,我剛才那樣隻是以為博山周是你男朋友。”
他這是在為剛才的話做解釋,言語坦率,很難不讓人動容,可陳泥氣在頭上,看著他,語氣刻薄:“都十年了,你為什麼現在才出現,你是壓根對我沒意思把我當成你青春裏的過客了吧,一見麵還要刺激我,是真覺得我陳泥對你有多麼戀戀不忘嗎。”她冷笑了聲,狠下心道:“雲安,隻要你不出現,我壓根就記不起你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