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一直催了小丫鬟到前廳去看。
一直催了三四次,老夫人終於忍不住,直接讓人抬了步攆來,就要趕去前廳,芍藥攔都攔不住,忙揪了小丫鬟再去前廳看看,自己趕緊扶著老夫人登上了步攆。
一路上,老夫人不停的催促抬攆的婆子們快些走,又嗬斥跟攆的芍藥和玉蘭,一行人苦不堪言,隻盼著快些到前廳。
半路接到消息的薛侍郎忙加快了腳步,終於,兩撥人路上碰見了。
“安兒……”薛老夫人淚盈於睫,沒等步攆停穩就要下來,駭得芍藥和玉蘭忙上前小心攙了。
“安兒,你瘦了,”老夫人仔細的打量跪下給自己行禮的薛侍郎,看著兒子明顯瘦下來的身形,鼻子一酸,幾欲落下淚來:“揚州再富庶,哪裏有京城好,安兒,這次回來就不會再走了吧。”
沒等薛侍郎答話,薛國公就板了臉嗬斥:“你這是在做什麼,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還不隨我進屋去。”說著,一馬當先的向前走。其後,薛侍郎攙著母親,身後跟著妻兒,緊隨而去。
到了老夫人那裏,眾人落座,老夫人這才好好的打量薛秦氏等人。
和薛國公一樣,老夫人先是問了薛英堂幾句,視線就轉向了一直乖乖靜立在父母身後的薛從月姐妹三人。
“這是……從月吧,啊?”老夫人指著站在薛秦氏身後的薛從月,問著薛侍郎。
“正是,”薛侍郎回答,又對著薛從月道:“從月,還不上前拜見祖母。”
薛從月走上前,福身,盈盈一拜,口中道:“孫女從月,拜見祖母,願祖母萬福金安。”
老夫人笑眯眯的受了,給了一個三羊開泰的翡翠玉牌當見麵禮。
薛侍郎指著薛從容和薛從雪道:“這是二女兒從容和小女兒從雪。”又指了依在母親身邊的小兒子:“這是英華。”
老夫人分別給了見麵禮。薛從容是一對潔白無瑕的羊脂玉手鐲,薛從雪是一支喜上枝頭的玉簪,而薛英華的是一個荷葉擺件,綠油油的葉子,脈絡分明,其上的露珠活靈活現,一看就讓人喜歡上了。
見到薛英華喜歡,老夫人也是高興,招招手讓他過來。
薛英華還有些拘謹,期期艾艾的隻看著自己的母親,待得薛秦氏點頭,這才挪到了老夫人身前。老夫人就一把抱住了他,拉著他的小手不住的撫摸著,別提多高興了。
薛秦氏看了,暗暗鬆了口氣。
趁著老夫人注意力被小孫子奪去,薛侍郎問起薛城寧:“父親,大哥呢?還有那七皇子和安三公子……”
薛國公料到他會發問,捋了把胡子,意有所指:“你大哥正招待著呢。一個月前宮裏有傳言,皇上有意將從雲賜婚給三皇子。”
薛侍郎一怔:“傳言可靠嗎?”
薛國公:“是德妃娘娘身邊大監王則獻透露出的,想來是德妃授意。”
薛侍郎臉色一沉:“皇上還沒下旨,宮裏就有傳言,皇上會怎麼想?要是事情最後成了還好說,如若出了變故,那從雲……德妃娘娘這是想幹什麼?”
“隻能兵來將擋了。倒是今天七皇子的來訪,隻怕沒那麼簡單。”
“父親的意思是……”
話音未落,就被進來的小丫鬟的通稟聲打斷:“老太爺,老夫人,夫人和各位小姐來給您請安了。”
“快請!”老夫人道。又對著薛從容等人說:“正好見見你們的伯母和姐妹們。”
薛從容就看見一滿頭珠翠,打扮得異常華麗的婦人撩簾而入,身後還跟著四名容顏俏麗的女子。應該就是她的大伯母和幾位堂姐妹了。
“小叔,您來了,娘念叨了大半年,總算把您給盼來了。這一路可安好?”薛夫人一進門就看到了正起身的薛侍郎,忙行禮,又問起這一路上的情況。
薛侍郎拱手,道:“多謝大嫂掛念,小弟一切都好。”
薛夫人就轉向了其他人:“堂兒,越來越沉穩了……這是從容吧,這麼多年沒見,真真是女大十八變,伯母都要認不出來了……咦,這個小可愛是誰?英華嗎?”
每個人都問候到了。
薛老夫人笑嗬嗬的,又引見了薛從雲等人,一時間,屋裏笑語晏晏,氣氛相當的好。
薛侍郎就提出要去書房。
“娘,就讓秦氏和孩子們在這裏陪您,我和爹還有堂兒去書房。七皇子來了,怎麼著也要去拜見才是。”
“去吧,記得到這裏吃晚飯。”
薛侍郎笑著應喏,和薛英堂行禮退下,隨薛國公去了書房。
等他們一走,屋裏更加熱鬧起來。
薛從容注意到薛從雲不見了,環顧半圈,卻在大紅帷幔後發現了她的身影——她立在那裏,隻笑看著這裏的熱鬧,如果不是偶爾風掀起帷幔,隻怕一時找不到她。
薛從容就想起了之前祖父和父親談論的內容。
趁著大家不注意,薛從容悄悄離開座位,走到了她身邊:
“大堂姐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裏?”
薛從雲一愣,顯然是沒想到會有人會過來。她微微一笑,道:“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