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呼一聲,謝婕妤素手輕抬,置於琴弦上,輕輕撥弄。宮中呈上的琴是早已調試好的,謝婕妤很滿意。罷了,既然已無法改變,那就做好吧,能得了皇上青眼,那也是不錯的。
當初,她便是因為擅琴,所以被家裏人送進宮,一進宮便被封為正六品貴人,比起同時進宮卻隻是選侍、采女的秀女來說,起步已經很高了。
想到這兒,謝婕妤拋開了心中那點不快,專心彈奏起琴來。
薛從容舒服的坐著,謝婕妤的琴聲聽起來就像是享受,聽著聽著,整個人愈漸輕鬆。
終於,一曲終了。
自然是滿堂喝彩。
皇上自不必說,當場賞賜了一大堆東西,皇後一向知曉皇上心意,緊跟著也賞了不少物件,就連太後,也吩咐章嬤嬤賞賜了一串佛珠。
謝婕妤強掩歡喜,忙跪下謝恩。在她低頭的那刻,頭上的雲鬢花顏金步搖垂於耳側,說不出的好看。
宴會一直進行到亥時。
太後早早便回去了。皇上正高興的和康修容說著什麼,皇後、賢德二妃也在一旁湊趣。
大概是說康修容肚裏皇嗣一事。底下就有大臣端起酒杯說著吉祥話,自然惹得聖心大悅,筵席間一派賓主盡歡的和諧。
打破這一氛圍的是皇上身邊的首領太監周諱深。
起初眾人並沒有多注意他,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九五之尊身上,連他幾時離開幾時回來的都不知道,眾人隻看見他附耳對皇上說了什麼,後者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氣氛突然就冷了下來,無論是大殿內歡笑的人們,還是殿中載歌載舞的伶人,都不由得停了下來,隻因為,端坐於首座的人此刻周身散發的氣息,太過於恐怖,讓得他們有些呼吸不過來。
良久,帝王終於發怒,手中握著的酒杯被捏碎。
“放肆!”
薛從容也是事後才知道,被關押於刑部大牢裏的兵部尚書被刺身亡,而戶部尚書被蒙麵人劫走的信息。
而此刻,她正擔憂的看著被怒氣衝衝的皇帝叫走的薛侍郎的背影,秀眉緊蹙。
回到家已經很晚了。
薛侍郎並沒有回來。帶著一身的疲憊,薛從容堅持著問了安,從薛秦氏的院子退了出來,回了燕容閣。
碧櫞還要伺候她沐浴更衣,被她直接打發下去:“你隨我進宮,想來也是累了,先下去歇了吧,這裏有碧意呢。”
碧櫞也不扭捏,行禮過後便退了下去。
薛從容走進淨房,碧意忙跟過去,一邊伺候,一邊問起進宮後的事宜,薛從容便給她講宮裏的繁華,進宮後的所見所聞,直聽得碧意心撲通撲通的亂跳,滿臉都是向往。
“要是以後能住進皇宮裏就好了。”她捧著臉,這樣說到。
薛從容忍不住將她從幻想中捏醒:“醒醒吧,宮裏縱然千般萬般好,可架不住它規矩大,套路多,我們這種人,進去隻怕是被吞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碧意委屈的掙開她的手,捂著臉,嘟嘴:“奴婢隻是說說而已嘛。”
“好了好了,水要涼了,把毛巾衣服拿給我。”
烘幹頭發,薛從容挨著枕頭便睡了。
不知是誰泄了密,到了第二天,全京城都知道了消息。
下了早朝後,薛侍郎終於回了家。
“皇上命我和路侍郎在半個月內恢複戶部運作。”薛侍郎喝了口茶,悠悠的道。
此時,他們一家人坐在正屋裏,聽著薛侍郎說著昨晚離宮之後的事。
薛英堂急急問到:“爹,到底是怎麼回事?高大人和張大人他們……”
薛侍郎道:“前兵部尚書張偉鑫被殺,刑部已經仔細檢查了屍首,確實是他沒錯。前戶部尚書高陽則失去了蹤跡。皇上震怒,發了好大一通火,處置了幾個人,並令刑部郭大人和大理寺霍大人一道,全力追查此事,隻怕這兩人現在也是戰戰兢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