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轉涼。這大半個月來,薛侍郎依舊是早出晚歸,有時還徹夜未歸,直接睡在了戶部,薛秦氏和從月就算心焦,也毫無辦法。
這天,好容易等到薛侍郎休沐,等到請安過後,從容他們準備退下時,從月期期艾艾的還是留下了。
從雪還想留下來看看,被從容不著痕跡的扯著胳膊拖走了——薛從月自己找罵就算了,看個熱鬧沒必要把自己也賠進去。
從雪大感沒趣,扭頭就想回自己的依雪閣,之前在桂園時撿了一隻巴掌大的小奶狗,正是喜歡的緊的時候,當下就邀請從容一起去瞧瞧。
隻可惜,從容對這些貓啊狗的一向不喜,甚至有些懼怕。她正準備借故婉拒,剛巧從雲使人來請,正好就驢下坡。
不過心中還是有些疑惑。
從雲現在已經是足不出院,安心在教養嬤嬤的指導下學習宮中禮儀,除了每日向祖母請安,其餘時間都見不到人,這會子怎麼突然喚她過去?
等她到了雲園這才知道是為何。
“臣女拜見十二公主。”
錦瑟端坐在首位,揮手叫了她起來,見她坐下後,才開口道:“本來是出宮看看從雲,說說話,三小姐不必太過拘謹。”
從容隻能唯唯應諾。
錦瑟又道:“不過我這次本來也是為著你來的。”
為著她而來?
這也不怪她驚詫,實在是她來京不久,和十二公主沒有交情,如今公主突然上門,說是為她而來,這讓她不由得打心底裏誠惶誠恐,生怕是無意中冒犯了公主。
好在還有從雲。隻聽她嬌笑著,打破了一室安靜:“好你個錦瑟,虧我還以為你是掛念我過來陪我呢,原來你另有所圖啊。”
錦瑟也不惱,隻笑得古怪:“我怎麼不掛念你,這不聽說你妹妹有煩心事嘛,你妹有難就是我有難啊,我還不趕緊過來出謀劃策。”
“少來。”從雲笑道:“你這唯恐天下不亂的,憋著壞兒吧。”
錦瑟嘿嘿直笑。
從容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實在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煩心事兒值得公主來幫她解決。
錦瑟看著她疑惑的樣子,不雅的翻了個白眼:“誰說是你了。”
不是她,那是……
倒是從雲反應過來,結合之前的情況,試探道:“難不成,是……從月?”
錦瑟頓時眉開眼笑,連連點頭:“可不就是嘛。”
從雲眼前一亮。她相信自家妹妹肯定也和她一樣,向那邊看過去,果然就看到從容雖然仍是正襟危坐的樣子,但她眨動的雙眼無疑透露了她內心的興趣。
不隻是從雲,錦瑟也在不著痕跡的打量她,而從容的反應無疑是肯定了她的猜測。
之前在中秋宮宴上她就發現了,好友家那幾個小姐之間似乎不像表現在外的和諧。薛侍郎原配夫人所出的三小姐薛從容與繼室所出的五小姐薛從雪還好,彼此間有來有往的,還算親密,倒是和二小姐薛從月更像是陌生人,雖是坐在一起,但說過的話還沒超過一隻手。
想到這兒,錦瑟不由得暗笑。都說那薛二小姐最是要強拔尖的,隻怕她的計策一出,人家還上趕著湊呢。
從雲催促:“那你倒是說呀,究竟有什麼好辦法,解了我月妹妹的難處。”
“你們湊過來些。”錦瑟壓低了聲音,對著兩人招招手。
從雲當即就坐在了錦瑟身邊。
從容還有些猶豫,不過能讓一向高傲的從月吃癟她還是很樂意看的,於是也端了凳子坐了過去。
然而聽了錦瑟的“好計策”,她還是驚得站了起來。
就連從雲也不認可,連連搖頭:“不妥,這可不是好玩的事兒。”
錦瑟眼見這姐妹兩都不附和也不失望,隻徐徐勸道:“雲姐姐別惱,你聽我說呀,我三皇兄你也是見過的,真正的儀表堂堂、英武不凡,二小姐也是俊雅秀美、端莊有禮,兩人不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嗎。”
從雲拿手指用力戳了戳她腦門,笑罵道:“你想的倒美好,可你別忘了,從月是庶女提上的嫡女,這樣的身份,是不可能嫁進皇室當皇子妃的。”
從容也在一旁道:“是呀,我爹也不會讓我月姐姐去做側室。”
而且最重要的,十二公主雖未明說,但她們怎麼會聽不出她的言下之意,打從一開始,十二公主就沒有真心幫助從月的意思,那三皇子……
從容雖然不喜從月的做派,但畢竟是姐妹,從小一塊大的,自然不願將她往火坑裏推。隻是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得罪了十二公主,竟被她這樣整。
從容決心待會兒就去找從月,讓她無論如何這些日子都得低調些,最好是足不出戶,別正好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