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長,從容就感覺不對。
如從雪所料,秦夫人這些日子常帶著秦蔓枝過府看望薛秦氏,秦家珩除了最初那次外,其他時候多是不跟隨的,一問便是在家閉門苦讀,然次數多了連秦大人夫婦也察覺出異樣,哪怕是硬逼著他過來,也總覺得行事間少了平時那一份機敏。
從容感覺尤甚。
此刻他們正坐在花園的賞景亭裏,她喚了好幾聲,才見秦家珩從出神中醒過來,不由關心道:“怎麼了,是最近讀書累著了嗎?”
“前些日子遇到難題,正苦思冥想該如何化解,並不是有意怠慢容表妹。”秦家珩回神,笑著解釋自己的失禮。從容理解的點點頭,表示讀書為重,可不知為何,心中漸漸有了一個疑點。
大約是太久沒見了吧。從容拋開腦海中的疑點,伸手將一碟蝦須酥端至他麵前:“這是我親手做的,你嚐嚐味道還可以嗎。”這是昨天聽聞他要來,和廚房的莫大娘學的,為此從雪還特意跑到她麵前打趣了一通。想到這裏,她不由感到臉頰一熱,忙掩飾的給秦家珩倒了杯茶。
有笑聲由遠及近的傳來,明媚而張揚,還伴隨著丫鬟們討好的陪笑,一個衣著華貴的妙齡少女在眾人簇擁下走了過來。
從容轉頭看過去時,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掃過秦家珩,卻見他眉頭微皺看起來頗為煩悶的樣子,有心仔細瞧瞧,對方已恢複了往日的溫潤。她壓下疑惑,與走到近前的從佳打招呼。
從佳嬌笑著,與從容說了幾句,隨即轉向了一旁沉默的秦家珩,道:“珩哥哥最近很少來呢。”
珩哥哥?他倆什麼時候這麼親密?
從容狐疑的看著麵前二人,尤其是沉著臉顯得非常冷漠的秦家珩。在她印象中後者一向是溫和有禮的,如今卻是這副模樣,她覺得很新奇。
秦家珩的沉默並沒有打擊到從佳,後者沒有絲毫打擾了一對為進一步了解對方而奮鬥的年輕定親男女的覺悟,像是看不出現場氛圍似的,自顧自走到亭子裏坐了下來。
既已如此,從容也不好開口趕人,原打算坐下,卻見站著的秦家珩遲遲沒有動靜,隻是看了她一眼,說天色不早該回去了,她隻好起身送他出了花園。
薛秦氏看到回來的從容還有些驚訝:“怎不多說兩句,家珩可是難得來一趟呢。”說著,打量她的神色隱隱有些不虞,私底下叫了當時就在亭外的碧櫞打聽。碧櫞一五一十的說了,她不由奇道,“從佳是瘋了麼,從容好歹是與家珩定了親的,又是在家中,她一小姑娘家,怎能自己主動湊上去?”
碧櫞也不解,更讓她迷惑的是自家姑娘的態度——她看起來不怎麼在意,更像是平時思索問題的神色,回房不久就又出門去了依雪閣找五姑娘,兩人關在內室裏不知在做什麼,到現在還沒出來。
從容在問中元節那天晚上有關從佳與秦家珩的事。從雪努力回想,實在找不出有什麼異樣,隻能問:“你今天是怎麼了,突然問起他們兩個,這倆平時連麵都難得一見吧,除了那天走散了,說不定是正好碰到了呢。”
可直覺告訴從容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想了想,她還是把今日秦家珩在亭子中的異樣告訴了從雪,末了她道:“希望是我多心了,可我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一種我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沒有吧,”從雪想了想,“珩表哥不是這種人,佳姐姐雖然嬌縱了些,但也不是拎不清的人。”見從容仍是一副憂愁的樣子,她出了個主意,“要不,下次珩表哥來時你看看她的反應,這一次是巧合,幾次都和她撞上了再懷疑也不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