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馬車上兩人依舊一言不發,但彼此的心境都已改變了。
顧琮般心無旁騖的架著車往薛國公府去,身後的車廂裏驟然響起從容的聲音:“顧公子,我不想這麼快回去,可否送我去翠生堂,今天那裏有新的話本子,我想去聽聽。”
聽著這有些低落的聲音,顧琮般覺得也好,就當是轉移注意力吧。不過在去翠生堂前,他先去了附近店鋪裏買了一頂帷帽。
“這是?”從容不知何意。顧琮般解釋道,“帶上吧,如果你不想被人認出來的話。”何況她已是定了親的女子,被人看到和他走在一起總歸不好。
從容領了他的好意,輕車熟路的進入堂內。翠生堂一向生意不錯,各色人等充斥其間,往常從容都是在丫鬟護院的包圍下直接進入樓上廂房,今兒還是第一次隻身前來,不過她也沒多少擔心罷了。她看了眼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的顧琮般,耳邊是周圍的喧囂,心中慢慢平靜下來。
說書人上台了,周圍安靜下來。今日的新戲是往日較少的靈異故事,說的是一個叫老李的靈堂上發生的怪事。從容聽得津津有味,漸漸入迷。顧琮般見了,招過一個夥計,附耳說了一句,夥計連連點頭,拿了賞錢小跑著出去了。
從容正沉浸在精彩的故事中,耳邊冷不丁響起一聲低語,嚇了她一跳,轉身看去,就看見一臉無事發生的顧琮般一如她之前那般,專注於台上的故事。但她還是驚異於他的那句話——
“不用煩惱,凡事以不變應萬變,該急的不是你。”
後麵講了什麼她已無暇去聽,直至散場她還在琢磨顧琮般說這話的意思,心不在焉的差點撞上了人。
英堂看著妹妹從裏麵出來,跟著好友往這邊走來,雖然帷帽遮住了她的神情,但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到妹妹似乎有些不開心。果然,他看著妹妹低著頭隻顧著走,差點撞到自己身上,忙伸出手阻攔。
冷不丁一隻溫熱的大手伸進帷帽印在自己的臉上,換做是誰都要嚇一大跳。從容尖叫一聲,飛快的躲在顧琮般身後,這才看到自家大哥惡作劇得逞般的笑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以至於到家了都沒有給英堂一個好臉色。
從容正想回自己院子,英堂趕在她進入垂花門前叫住了她。
“容兒,你今天怎麼和子琪一塊兒?當時我看到你和他一起從翠生堂走出來還驚到了。你丫鬟呢?護院呢?”
從容道:“正巧碰到了而已。哥哥,我今天有點累,先回去休息了。”說著,不待英堂再問,她快步進入垂花門,很快消失在英堂視線內。
今日發生的事實在超出她想象,她得好好捋捋,但有件事是必然,秦家肯定會有所動作。
後續果然如從容所料,沒幾天秦家老夫人病倒了。薛城安帶著妻子孩子回去探病,期間秦老夫人就提出來希望兩人早日完婚的請求。
薛秦氏愣了瞬,反應過來忙笑道:“娘你也真是的,不是約定了明年開春以後嗎,若提前到下個月,時間太倉促了,到時就怕丟三落四的不成個樣子。”
秦老夫人卻一反常態,捶著床非要他們答應不可:“明年,明年!老婆子還不知道會不會活到那時候呢。”她的話說得又快又急,秦夫人怕她心情激動下出什麼岔子,隻得一邊幫她順氣一邊安撫,好不容易將老夫人哄睡了,忙使了個眼色給薛秦氏,讓人好好照顧老夫人,和她一起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回到了正屋。
“姑奶奶你別生氣,”屏退丫鬟們後,秦夫人和顏悅色的對薛秦氏道,“娘這也是被病魔困擾,所以脾氣大了些。”又道,“其實,娘的意思我也是同意的,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娘突然一頭栽倒,可嚇壞我們了,你大哥連夜去請了太醫相看,忙活了大半宿才把老夫人從鬼門關拉回來,但人現在還不能起身。我私心想著,有一門喜事衝衝,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