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麼做到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突然出現在她麵前,還這樣陰陽怪氣地跟她說好巧的?
林若昭心裏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氣,用力甩開了他的手,但是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那股怒氣又泄了幾分。
她原本想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裏的,話還沒出口,就見一個女生走過來挽上了他的手臂。
“宸遠,你怎麼在這,我們是在隔壁廳呢,電影馬上開始了”
語氣嬌嗔,動作親昵,可見關係非同一般。
是她嗎?他選擇的人,因著這層猜測,她認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女生。
她長相清純可愛,巴掌臉,五官精致小巧,一雙靈動的小鹿眼撲閃撲閃的惹人憐愛,微卷的栗色齊肩短發,戴著一個水晶發箍。
就像電視劇裏走出來的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
是啊,這才是他應該喜歡的人,眼前的兩人誰看了不說一句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呢。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像突然就釋懷了,內心比想象的平靜。
就像是一直以來困擾她的問題,終於有了一個不容置疑的解釋,雖然這個解釋她一直都知道,但就是不願去麵對,直到現實告訴她,不管你接不接受,事實就是這樣。
於是她逃無可逃避無可避,終究還是笑臉相迎。
許宸遠試圖在她臉上找到一絲類似於生氣或者悲傷的情緒,但是沒有。
她嘴角噙著笑,眼眸清亮,不施粉黛的臉在明明滅滅的光影下,像一個漩渦,不斷地把他的目光吸入。
他別開了眼睛,害怕再多看一眼,內心會潰不成軍。
“走吧”他聲音低沉,帶著幾分隱忍,由著周泉韻挽著他的手往外走。
周泉韻喜上心頭,手上力度愈加收緊了幾分,生怕他跑了似的。
走出影廳,許宸遠突然停下腳步,目光淩厲地看著她的手。
“還不放手?”
“啊?”周泉韻還沒反應過來,許宸遠又接著說:“以後別亂叫”
周泉韻慢慢鬆開手,耷拉著腦袋,不情願地應下。
“知道了,哥”
兩人其實並沒有血緣關係,隻是父母關係好,母親是閨蜜,父親久而久之也處成了鐵哥們,周泉韻一出生,許母就給他們定了娃娃親。
等到他們年紀大了一點開始上學了,才覺得這樣不合適,讓他們以兄妹相稱,感情的事順其自然,能成的話親上加親自然更好,不能成兩人都是獨生子女就當兄妹也不賴。
雖然從小到大她都跟在他身後哥哥哥哥的叫,但是從她懂事起她就知道自己對他不隻是兄妹之情。
不過除了哥以外的稱呼,又怎麼叫都不對,剛剛那一聲宸遠,也快把她自己肉麻吐了。
之所以那麼叫,純粹是想試探一下許宸遠和剛剛那個女生的關係,雖然兩人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但是她的第六感告訴她,一定有貓膩。
他身邊以前也出現過很多女生,他向來都是愛搭不理的,從沒給過多餘的表情。
所以她一直相信,隻要自己堅持不懈,近水樓台先得月,總有打動他的一天。
他家出事以後,她更加是不離不棄,無論父母怎麼威脅勸說,每次都是嘴上應著,隻要一找到機會就往他家跑,陪許母聊天做家務,逗許父開心。
偶爾也在許宸遠麵前蹦躂兩下,然後在他失去耐心變臉前逃之夭夭。
她並不急於聽到許宸遠對她的感情的回應,現在並不是合適的時機,她隻是想要告訴他,無論發生什麼,她都在,會一直在。
但是剛剛在影廳外,從他一看到那個女生就像丟了魂一樣,這才突然有了危機感。
她並不覺得那個女生多特別,相反跟以前圍在他身邊的那些女的比起來,倒顯得有點普通了。
她不明白她身上有什麼地方吸引了許宸遠,一時對林若昭倒生出了極大的好奇。
一場電影,幾個人都各懷心事,看得心不在焉。
許宸遠全程緊握著手機,指節泛白,臉色陰沉,頁麵一直停留在剛剛陳以薇發的朋友圈上。
他想起年初他們最後一次聊天。
那天傍晚他踩著夕陽從醫院回家,在醫院沒日沒夜地陪護了許致康三天,人已是疲憊不堪。
路過隔壁周泉韻家的時候聽到了從那半掩的大門後傳來的對話,他沒有興趣偷聽,但是他們聲音不小,而且他聽到了他的名字,所以在門口站了兩分鍾。
大意是他們家攤上了這麼個事,以後日子還指不定過成什麼樣,雖然很心疼他,但是為了以後周泉韻的幸福著想,還是得讓她和他保持距離。
發生事故後的那一年裏,他聽了太多這樣的話,關切的,惋惜的,揶揄的,他的麵上總是冷冷淡淡的,好像是聽別人的故事一樣。
這次也一樣,他沒有覺得難堪生氣,相反能理解他們,兩家人的關係再好,也不能搭上自己寶貝女兒的幸福。
而且不管發沒發生這事兒,周泉韻對他而言永遠都隻是妹妹,無非以前是親近些的妹妹,以後是疏離些的妹妹,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