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互換名字,他叫的是“誒~”
林若昭轉過頭,對上他一臉狡黠的笑容,他一邊後退一邊說:“打我的那個人不是你男朋友吧?”
沒等她回答,又接著說:“我叫徐子蔚,下次見麵,記得告訴我你的名字。”
這一幕,被二樓陽台的許宸遠盡收眼底,他表情依然淡淡的,眸子卻暗了幾分。
林若昭上樓看見他時,他正背對著她坐在藤椅上刷手機,她打了個聲招呼,對方連頭都沒抬。
直覺告訴她,他聽到了,雖一頭霧水,卻也識趣的沒再叫第二句,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許宸遠在她走後放下手機,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午飯林若昭是在樓下隨便解決的,何歲來叫過她,她以吃過了為由婉拒了,後來她聽到她敲了隔壁的門。
她不知道她是一個人走的,還是兩個人,但是腦海裏總是會浮現出他們坐在一起其樂融融的吃飯畫麵。
下午雨徹底停了,天空碧藍如洗,沒有一絲浮雲,樓下的行人開始多了起來,古鎮終於恢複了往日熱鬧。
何歲再一次過來找她的時候,她正坐在院子裏百無聊賴的蕩秋千。
“北街那邊有舞獅,一起去看嗎?”她在她旁邊坐下,雙手輕撐在身側,偏頭看她,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
話音落下,風吹起一側頭發,她抬手別到耳後,嘴角仍是揚著的。
她們見過幾麵,說的話不多,這是林若昭第一次認真看她。
她很美,超出皮相的那種美,舉手投足都透著優雅,一顰一笑都引人注目。
或許她應該長她幾歲,不是因為穿著或者外貌,而是她的臉上過於平和,有種曆經世事洗盡鉛華的淡然。
而她對她的關照,儼然已經超過一個普通遊客,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是因為許宸遠。
“上午逛了一圈,有點累,就不去了。”她也笑著答。
大概猜到她會這麼說,又或者無論她怎麼說她都不意外,語氣並沒有起伏,“好不容易來一趟,舞獅也不是天天有的,錯過多可惜。”
倒是沒想到她會堅持,林若昭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何歲也不急,等待的間隙把目光從她身上收了回來,投向了前方。
林若昭順著看過去,如果沒有猜錯,那是許宸遠房間的方向。
心下了然,她低頭輕笑了一聲,隨後從秋千上下來,對何歲說:“走吧。”
“好。”簡單的一個字,卻難掩雀躍。
走到門口,她讓林若昭等一下,她上去叫許宸遠。
林若昭笑著應下,最後那笑容在看著她拾級而上的背影中,漸漸淡去。
太陽在雲層中呼之欲出,微弱的陽光灑在身上並沒有暖意,空氣中仍是濕冷的味道。
從出門那一刻開始,林若昭始終走在何歲旁邊,許宸遠有兩次扭頭視線越過何歲頭頂看向她,她都置若罔聞。
然後他就再也沒有看過來了。
三個人的尷尬氣氛,因為置身於熙熙攘攘的街道而稀釋了幾分。
期間何歲起過幾次話頭,路過一個店鋪的時候,說這裏以前是賣什麼什麼的,問他還記不記得,又走過一塊空地,說那裏曾經每隔一個月就會放一場露天電影……
許宸遠都是淡淡的應著,沒有接下去,何歲臉上也絲毫不見窘態,似乎已經對他的反應習以為常。
走到北街,表演處已經圍了一群人,鑼鼓喧天,掌聲不斷,好不熱鬧。
“每次熬過惡劣天氣,鎮民都會舞獅慶祝,這場維持了半個月的暴雨,讓大家的損失挺嚴重的。”何歲一邊走,一邊跟他們解釋。
林若昭看著眼前歡天喜地載歌載舞的場景,心裏備受觸動。
作為天地間的一沙礫一浮塵,我們無能為力的事太多,大到天災人禍,小到一段感情的安放……
人越來越多,本來他們在外圍,慢慢的被擠到了中間,由於注意力都在表演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三個人的站位也發生了變化。
許宸遠站在了林若昭旁邊,何歲站在兩人前麵一點點。
剛結束一段表演,林若昭鼓著掌,卻被一個從後麵擠進來的小孩往旁邊用力扒拉了一下,一個重心不穩,往旁邊倒去。
許宸遠下意識的轉過身體,摟住她的肩頭,於是她就這樣毫無防備的砸進了他懷裏,臉緊貼著他的胸口。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林若昭大腦霎時空白一片,腦袋嗡嗡作響。
有那麼半分鍾,他們維持著那個動作一動不動,他沒有鬆手,她沒有掙脫。
人群消失了,喧囂聲停歇了,耳邊隻剩越來越快的心跳聲,已經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