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有話好說，別動手。”
他張嘴就來，秦觀雲被這聲哥哥叫的挑了一下眉，表情像□□飯噎住喉嚨，上不下來下不去然後逐漸凝固。
陸雲卓：“……秦哥，我錯了。”
怎麼聽怎麼像親哥，莫名覺得彼此的關係被拉進，無端賦予兩個人血液的牽連。
陸雲卓還沒回過味兒，後腦勺就被檀青青拍了一巴掌。
“哥哥是想知道你後背的印記消失了沒。”
她說著拽著陸雲卓轉過去，他的衣服淺灰，憑他自己的意思就是隨便在地上滾來滾去，站起來拍拍土還能接著見人，反正大男人就應該不怕髒不怕累。
陸雲卓一邊轉一邊咕噥著：“你怎麼這麼了解他的心思。”
本來殺了妖獸是種好的開端，但陸雲卓背上的標記竟然還在。那就意味著給他們下標記的妖獸還沒死，剛剛那隻不過是替罪羊，拿來試探深淺的問路石。
秦觀雲看不見，但聽陸雲卓那一口涼氣也知道印記還在。
“你呢？”
他問的自然是檀青青，檀青青嗯了一聲，她跟陸雲卓一樣。
秦觀雲沒什麼表情，好像並不覺得意外。
“先走。”
陸雲卓嗯了一聲，三人都彼此默契的想著離開這裏再細細談論。
檀青青跟著秦觀雲往山坡上走，視野裏閃過幾個黑點，她想起剛才有十幾隻野獸被那隻大妖獸趕走。雙方交戰的氣場太強，估計它們趴在山坡上看得膽顫不敢過來，於是四散而去準備找別的獵物，畢竟秦觀雲打那隻妖獸看起來根本不費勁。
隻要腦子還在的東西，就應該知道這幾個人不能惹。
這麼想著，檀青青忽然有個主意。
“哥哥，剛才這裏有幾隻野獸跑掉了，不如我們跟著它們找找走散的屠妖隊？”
野獸不分大小，對人的氣息都相當敏感，那是它們對食物的本能。剛才那些體型弱小成群行動，遇到大的妖獸肯定也打不過，隻能找誤入幻境的人來捕食，正好可以當做一條線索。
陸雲卓覺得這主意不錯，但鑒於之前他提議跟屠妖隊彙合的時候被秦哥懟了，這會兒他並不敢吭聲。
他悄摸看著秦觀雲的後腦勺，他發上的絞紗在身後搖搖晃晃。雖然眼盲，但他並不需要盲杖也不需要指路，甚至健步如飛走在前麵比他們兩個都快。
陸雲卓暗地裏對他的崇拜又多了一分，覺得這人真是身心都很強大，於是他更好奇秦觀雲為什麼會出現在幻境的冰湖裏，然而他不敢問，隻能壓著。
對於檀青青的提議，秦觀雲並沒有馬上回絕。
終於走上山坡的時候，風大了很多，空氣都和低窪的冰湖裏不一樣。但並不如底下新鮮，甚至透著一股淡淡的鐵鏽味兒。像擱置很久的生鐵被雨淋了一整夜，澀澀的帶一點酸。
他站在山坡上沒動，身後的坡下是遼闊的冰湖，整個冰麵碎裂崩塌在天空下露出淡藍色的湖水，像一麵初具雛形的鏡子。鏡麵斑駁未經打磨，輪廓八方。
陸雲卓看著冰湖忽然一怔，這冰湖的樣子並非天然形成，它的每個棱角都有格局，甚至周圍山坡的高度和三兩生長的青鬆都像是故意為之。他忽然轉頭望著秦觀雲向後退了一步。
“你……”
陣法他不敢說精通，但這種格局隻有一個意思，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一種。
檀青青對他忽如其來的問題表示一臉迷糊。
“師兄你在幹嘛啊。”
而秦觀雲像是沒聽見陸雲卓的話，他站在山坡上麵向萬裏雪原，神色平靜。他明明鮫紗遮目，卻好像將麵前的青天雪地萬裏鬆風都納入眼底。
陸雲卓沉默著搖了搖頭。
“沒什麼，你聽錯了。不是說要追著剛才的野獸找屠妖隊嗎？快走快走，今天天氣真好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尷尬，之後第一個跑下山坡，秦觀雲在後麵叫他。
“不開陣你能追的上它們？”
雪地中行進困難，兩條腿的怎麼也不可能跑得快四條腿。
陸雲卓怔了一下，撓著頭說。
“也對啊，這幻境是它們自己家，追它們還得費點勁兒。”
他手上凝聚靈力捏訣，剛想下印又想起來。
“陣開哪兒去？”
他剛回頭，一朵紅梅晃悠悠飄過他的眼前朝遠方飛去。
秦觀雲朝後伸手，一邊示意陸雲卓。
“跟著它。”
他白淨的手伸在檀青青跟前，隨意蜷著的手指在掌中空出一點縫隙，仿佛很自然的等著檀青青把手放進去。但他沒說話，就那樣把手往後一伸等著檀青青自己過來。
檀青青望著秦觀雲挺拔的背影，想了想，把懷裏的紅梅劍送上前。
“謝謝哥哥幫我拿劍。”
她喊了一聲師兄，接著嘿嘿一笑跑下山坡，根本不管秦觀雲的臉黑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