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房澤是如何拿到我私人的郵箱的,但他這樣直白的署名總讓我覺著什麼要發生似的。猶豫再三,我還是選擇禮貌性地回了房澤的郵件,謝謝他,然後便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旭霖帶著他有些迷離的雙眼坐到我身邊,指著桌上堆積起來亂七八糟的紙張:“你什麼時候才能把這習慣改改?每次一個小樣就搞的滿桌都是。大學怎麼畢業的?”
他每次看到我這樣就會開始嘮叨我,可是在我眼裏有我自己的秩序,需要什麼也不用去找自然便知道稿子在哪裏。旭霖雖總是這麼絮叨,卻也隻是習慣性地說上一嘴。
他看我沒繼續反駁什麼,便自說自話地躺下,將頭靠在我腿上:“席旭霖,你吃錯藥?”
“你不睡,我還要睡呢。忙了一天困死了。”他帶著些撒嬌的語氣。
“你回房間去。”
“不要。”他說著往我身上湊了湊,“這樣舒服。”
我看著他一臉地賴皮樣子,無奈地歎了口氣,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喝什麼?”
“薑汁汽水。”我答道,“我昨天請假了假,事情都堆到了今天。一會兒回去還有事情要處理。”
傑森沒有露出他標誌的笑容:“沒事。”隻是一杯一杯地自己灌酒。
我傳了一條短信給旭霖,告訴他我和傑森在一起,讓他自己準備著晚餐:“怎麼了?突然找我?”
“沒什麼,隻是想喝一杯。”
“真的?”
“嗯。”傑森放下酒杯,帶著好些猶豫,我知道他一定心裏有事兒。
他大概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我便先換了個話題:“對了,我要結婚了,是真的。”
“我知道,”他勾了勾嘴角,“我跟凱拉說了,她說她不喜歡那個新郎。”
“這話要是被肖恩聽到,肯定要氣死。”
傑森頓了頓,又重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你到底怎麼了?凱拉怎麼了嗎?”我知道凱拉最近的情況一直都不是很穩定,但是好在醫生也樂觀,能不能撐下來,都隻是凱拉她自己的決定了。
傑森搖搖頭,又點點頭:“凱拉情況還算可以的,隻是她真的太煎熬了。”
“我上次去看她的時候精神倒是好些了。”
“是啊,”傑森歎了口氣,“她今天跟我說,讓我把現在的工作給辭了。”
“辭了?”
傑森點了點頭:“我一直沒有跟她說過我在酒吧工作的事情,我昨天晚上陪人喝到很晚,今天早上去醫院的時候神色有些不太對,被我母親拉了出去讓我先回去休息著,凱拉覺得我不對勁,一個勁兒地問珍妮。我母親無奈之下就和她說了。”
我拍了拍他的後背,任憑他一個人自己喝酒。他在大學的時候之所以被稱作為優質股不完全是他的這個長相受女孩子喜歡,更多的是他是出了名的會計專業裏的大神。畢業之後更是直接進入了巨頭公司做著體麵的工作。所以當初我在酒吧看到他才會如此詫異。
“朝九晚五的工作根本無法讓我應付得來緊急情況,你也知道的,珍妮的身體雖說還行,但畢竟已經有些年長了,很多事情她也無能為力。”
“傑森”
他擺了擺手:“幾次的手術費已經算是我向你借的了,不要讓我再抬不起頭來了,好嗎?”
我不在吭聲,隻是讓他一杯一杯地灌著自己,那個從前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的這幅樣子讓我看著不免多了些心疼。
我不記得過了有多久,傑森喝得沒有了意識了,他突然湊到我耳邊,小聲地對我說:“妮基,你知道嗎?在我遇見你之前,我其實喜歡的是男人。”
傑森還沒講完,就被一隻手活生生地擋了開來:“他酒品那麼差還敢跟他喝?”
我抬頭一看,竟然是旭霖。
“他現在不會了。”我解釋道。
“最好是。”他沒好氣地瞪著我,然後扛上醉醺醺的傑森,“走了。”
我從來都知道旭霖對我是好的,就算那種好不是愛,隻是朋友之間的照顧。
從傑森家出來之後,旭霖的臉色越來越臭,車內的氣氛也變得十分詭異,我不吭聲,怕招來更大的麻煩。
最終當車穩穩地停進家裏的車庫之後,旭霖才開口:“我問你,你胸前那兩條疤是什麼?”
他突然的質問根本就是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會因為那兩條疤那麼生氣,所以我愣住了沒有反應,隻是片刻,他帶著些威脅的眼神讓我重新回過神來之後發現事情的嚴重性:“很久以前弄的。”
我剛想下車,卻被他抓了回來。
“是不是傑森?”他頓了頓,“還是和哪個男人玩得那麼盡興?”
“席旭霖,你就一定要補上後麵那一句嗎?”他的語氣讓我的火氣也一下躥了上來。
“是誰?”
“席旭霖,你到底吃錯什麼藥?”
“是誰?”
我歎了口氣。而旭霖的手並沒有想要鬆開的跡象,越抓越緊:“房澤。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