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房澤這麼多年，除了手上多了些傷疤，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還是從前一副招惹小女生不安分的樣子。
“好久不見。”
隔了這麼多年，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恐懼並沒有減少。這些年我常常會做自己被困在巷子裏時候的噩夢，可是那些噩夢都不似如今眼前這樣真實。當房澤發來那封郵件的時候，我承認我是帶著跟旭霖的賭氣才答應的，也根本就忽略了自己內心到底有害怕麵前這個男人。
“這些年，你真的變了不少。”房澤打量著我，環繞了餐廳一圈，“你不用擔心，我這次來，隻是想跟你道個歉。畢竟我們之前分開的時候，我並沒有留下什麼好印象。”
“道歉？”這麼多年了，他為什麼忽然突然找到我隻是為了道歉。
房澤沒有立刻解釋，隻是讓一旁的服務生來點菜。
“我知道你見過蕭柔。”待服務生離開之後，他整個人往後靠了些，語氣裏仍舊是隨意，“她好幾年前來找我幫她洗身份，所以我們之間一直都有聯係。”
“原來是她。”
“郵箱確實是她給我的。”房澤勾了勾嘴角，“但你前些年掀起了這麼大的風浪，多少都有關注。”
我望著房澤，那雙眸子裏總那麼一部分我看不透。不知道是為什麼，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更多的柔和，和當年巷子裏的那個人毫不一樣。
“我知道當年的事情，你不會原諒我。我也知道我根本沒有臉再見到你了。但我隻是想和你解釋清楚。”他說著低下了頭，“當時小團體裏出了些事情，我以為你是別人派來接近我的，而且你們補習班的那個學姐甚至是蕭柔的男人都來提醒過你，你卻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我隻是覺得不單純。可是當你那天真的暈過去的時候，我才發現你是真的束手無策。”
“這麼久了，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我試圖展示我的冷血和不領情。
“蕭柔前陣子聯係我，說你要結婚了，和她之前的男人。”我點了點頭，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我知道你一定不會相信，但是那個時候我真的很慶幸我遇見了你。因為隻有你是相信我的、相信我不是那種人。”
這中間的因果關係如何，我還是參不透。
“如果那個男人以後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想讓你知道我能幫你。”
“傷天害理”我嘀咕。
“他之前身邊有多亂，你不會沒有聽說過。”
我皺了皺眉頭，望著麵前的這個男人，許久：“我和他不過彼此彼此。”
“可是，語甄，我相信你。”
房澤的這句話對我來說很是震撼，好像從前我的一切一切都像被扒了皮一般。
“智文。”我猶豫之後，還是決定叫他這個名字，“疤已經留下了，我沒辦法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如果你隻是愧疚，那就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裏了。”
我起身準備離開這裏、在自己失控之前。
“語甄，對不起。”
坐上車之後，我還是沒用地哭了。
許是房澤真的和旭霖太像，當他說相信我的時候，我感覺我的心瓦解了。從房澤的手臂就能看出他這些年經曆了不少，這麼多年之後的一句道歉，我一下子接受不來。
隻是為什麼，就連房澤隔了這麼多年會為了一句道歉、一句相信來找我，為什麼我和旭霖相處了這麼多年之後，他還是認為我是那種人。
我想旭霖說的沒錯，喜歡作賤的人是我。
“你哭過了？”旭霖給我開門的時候眼色很快，見我沒搭理他，便擋在了我跟前，“哭什麼？”
“席旭霖，你別來煩我。”我快步走進衛生間，摔上了門，打開了淋蓬頭。
很多事情，隔了這麼久，我好像才找到了所以然。那個時候房澤都會和我一起走夜路，和天南地北地聊著。那樣的一個溫暖的男孩是他願意展現給我看到的。
淋蓬頭灑出的冷水讓我的腦子更加清醒了。
好像其實不管是那個時候還是現在，我之所以會選擇相信房澤，不過是因為我想要相信旭霖。我想要借著這種方法說服自己，每個人的另一麵不過是一些過去強加在他們身上擺脫不掉的負擔，所以旭霖的風流和不忠說穿了是原生給他帶去的後遺症。
最近發生的事情都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旭霖反反複複的情緒，還有控製欲都抑製不住我突然的委屈。我的獨角戲堅持了這麼多年，為什麼他連一個信任的機會都不給我、連一個把我當作真正的朋友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狠狠地哭著，心裏真的好痛。
哢嗒，浴室的門忽然開了。
旭霖走了進來，將水關掉，然後用浴巾裹住了我，將我抱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