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進行得還算愉快。
也因為是麥琪姐的父母來了,重點固然是落在晉哥和麥琪姐兩人身上,我和旭霖理所當然地變成了陪襯。我們家其實並不是屬於那種正統的家庭,隻是好歹我爸算算還是個莊園的主人,所以在招待客人這方麵可不敢怠慢。我望著這常年不用的會客餐廳被打理得十分幹淨,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好一陣子沒有回來了。
甜點撤掉之後,我沒有選擇繼續坐著和麥琪姐的父母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和旭霖離開餐廳了。
旭霖回來之後,變得沉默了許多,卻總是喜歡牽著我。
西部的冬天,日落總是很早,先前吃飯的時候天色就已經漸漸暗了,再加上正式的晚餐,此時外麵已經一片黑了。我和旭霖順著小路一直走到了後院的泳池邊,然後在岸上坐了下來。
“你還記得嗎?小學三年級吧,梁莫有次和你約了一起去遊泳,我原來也說一起去。”
“遊泳?”旭霖忽然提起這個話題,我硬是沒有想起來什麼時候,“啊!我記起來了。後來你沒來,梁莫第二天還感冒了。”
旭霖點點頭:“那天,我媽本來說好的要送我去梁莫家,可是,她一大早提著行李走了。”
我不知道旭霖為什麼今天忽然講起他小時候的事情,當然這些都是我以前沒有聽過的部分。
小學的時候,旭霖這個人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個影子,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長什麼樣子,所以關於他的一切都是梁莫告訴我的。隻是在我印象裏,他的調皮和梁莫這個乖小孩從來不是一路的。
直到高中之後,跟他認識了,才明白,為什麼梁莫這個性格跟他截然相反的兩個人會一直是朋友。
“回國的時候,有天很晚了我自己一個人出去一趟。還記得麼?”旭霖的話鋒一轉,我點點頭,“我媽想要見我。我想了很久,還是去了。見了半小時,二十分鍾都在說你的事情。”
“我?”我驚愕,在我印象裏我根本不記得我見過她。
“她知道了我和你結婚,找梁莫媽媽打聽了你。”
我何德何能。
“我想她隻是很驚訝我會這麼安定下來吧。”旭霖扭頭看了看我,“她說我既然決定了,就好好跟你過。不過我想她才是最沒資格說這話的人。”
“我記得很久以前你問過我,愛這個東西它可不可靠。”我頓了頓,“我一直以為我媽那年離開這個家之後,我的答案會改變,可是沒有。”
旭霖聽懂了我的意思,冷笑了聲:“我媽當年到離開的最後一刻都還在給我編織著那樣的一個美好的夢,然後‘啪’得一下,所有的都沒有了。”
“很多人一開始可能隻是愛錯了方式,但那也隻是方式錯了,和愛沒有關係。”
“我之前一直不理解,但,”旭霖歎了口氣,“我可能現在才明白,也許真的是我比較樂觀。”
麵對著我一臉的茫然,旭霖沒有想要多解釋的意思,隻是起身,牽起我往回走。
第二天用早餐的時候,麥琪姐不經意地將自己的長發盤了起來,肩窩處的紅印變得格外明顯。
我掃了一眼晉哥,他一副什麼都沒有做過的樣子優雅地用著自己的早餐,不過他那高興的樣子倒是很難藏住。
我餘光瞧見旭霖抿嘴笑了,便用眼神問他怎麼了,他隻是搖搖頭,不再給我更多反應。
氣氛都還算好,早餐之後,旭霖回房間要處理些公事,麥琪姐陪著甘姨出去了,而我爸不知道跑到哪裏清靜去了。
總之每個人都好像有事請做,倒是我一下子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索性躺在泳池邊的躺椅上曬曬冬天的暖陽。
“終於能和你聊上了。”晉哥遞了杯水給我。
“是你太忙了。”我謝謝他,接過水。
“從昨天開始,席旭霖就一直在你身邊,我都沒辦法和你聊上。”晉哥倒是像鬆了口氣的樣子。
“你和麥琪姐都這麼不避諱了,昨天可是連父母都見了,怎麼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帶著些諷刺問他,畢竟就差求婚這一項了。
“沒到時候。”他擺擺手,我看得出他有些想要藏住什麼,“倒是你和旭霖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抿了一口水。
晉哥又歎了口氣:“你們也真是的,才新婚多久,旭霖一看就是餓了很久。”
我嘴巴裏的水差一點就噴了出來:“什麼跟什麼?”
晉哥抿嘴,似乎不打算跟我繼續這個話題,將他眼鏡戴上,又開始和我扯些別的有的沒的。
我以為我安全地繞過了這麼有些敏感的話題,沒想到他就像是被布置了任務一定要執行完成似得,說著說著又回到了原點:“你和旭霖什麼時候準備要孩子?”
“大哥,我這跟他結婚才多久?”我打馬虎眼,從結婚到現在,身邊的人見到我都隻會重複關於孩子的話題,讓我應付得舌頭都要長繭了。
許久。
“你在意嗎?”晉哥這句話一下讓我沒有摸到頭緒,“他碰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