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乎重新上了正軌,不論是我還是旭霖都便忙碌了起來,我一邊有雜誌社的事情要處理,還有凱文留下的功課,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將之前那幾個月留下來的倦怠漸漸吞噬了。而旭霖,變成習慣了似的總是會接我上下班,但他回家之後,通常還是要在書房工作到後半夜才能睡下。就算是周末,他也要出席各種大大小小的活動,或者是晚宴。
有時候,我望著他疲憊的樣子,總想著要能不能幫上些什麼,所以會起得早一些自己去上班,可是每每下班的時候,他總是準時出現在辦公室的樓下。
我和他之間,一切好像回到了他來紐約時候暫住在我家的日子。而我們還是跟那個時候一樣,說話都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隻是和那個時候不同的是,我們在法律上有了白字黑字的聯係。
一個月的時間裏,凱文已經讓我開始慢慢著手他工作室的企劃,還將我的第一件作品在媒體描述地十分玄乎。我看得出他有些心急,但還是跟著他的步調走。塞謬爾呢,對我還是那個樣子,不冷不熱,隻不過,每次凱文給我上課的時候,他都會選擇在一旁旁聽。
“凱文他今天趕不回來,他讓我帶你去看這一季的成品。要你選一件,穿去參加基恩的婚禮。”塞謬爾收起桌上散亂的文件,起身。
“好。”基恩和凱文之間的紛爭本就從來沒停過,作為凱文這邊的人被邀請去出席基恩的婚禮,我當然不能給凱文丟這個臉。
當年凱文在還沒辭職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籌備這個工作室,但因為雜誌社的要求,他一直都沒有公開,甚至是瞞著上頭做了一係列的規劃。這些年來,很多設計師都會慕名到他旗下工作,雖然凱文提供了很多機會給這些他看中的人我,卻從來都隻是將對方稱為合作夥伴。而那些人在他的幫助下做出自己的品牌,獨立出去之後仍舊能夠在這個競爭激烈的圈子裏闖出自己的一片天,有著自己的一席之地。凱文常常嘲笑自己那兒是個跳板,但他看起來並不反感這個評價。
我一直以為他會為了唯一的學生塞謬爾傾入更多的心血,幫助他打造屬於他自己的品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塞謬爾就像是一直沒有出師一般,盡管他的作品獲得了無數的好評,凱文仍舊是一直將他放在自己的旗下。
這一季的禮服仍舊帶著濃厚的冬日氣息,凱文的風格也很好地在這些禮服上體現了出來。塞謬爾領著我看著,什麼都不說,似乎讓我自己決定。我最終站在了一條暗紅色的晚禮服錢,打量著有些不太一樣的細節。
“這應該不是啊凱文的版吧?”我問塞繆爾。
塞謬爾勾了勾嘴角,點點頭:“不是他的。”
我繞到展示台身後細看了看領口的繡花:“這是你的吧?”
塞謬爾沒有回答我,隻是問我:“決定了嗎?”
我點點頭:“你沒意見,就這件了。”
塞謬爾將那件禮服取了下來,掛到了推車上,讓我進去試。
震動。
“怎麼了?”
“你大概幾點結束?”旭霖聽聲音看似是忙完了,“晚上出去吃個飯吧。”
“好,我還要一會兒。你到了打給我。”
我放下手機,從更衣室裏出來。
塞謬爾的這件禮服上身效果比我預期來得更好看些,隻是當我滿意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的時候,他仍舊是有些不滿意的樣子,上上下下地給禮服做了好幾個標記。我也沒在意,讓他自己倒騰。
塞繆爾忽然停下來手頭的工作,拿起一旁的文件夾,記著什麼:“你的婚紗,是艾倫的作品吧?”
“嗯。”因為艾倫和我之前的關係,在刊登我婚禮的那期雜誌上,凱文並沒有提及婚紗的出處。但艾倫在婚紗這塊兒有他專屬的特征,隻要是對艾倫或多或少有些了解,並不難發現那件婚紗出自誰手。
“我記得艾倫不太喜歡你。”
我聳聳肩:“婚紗是我先生處理好的,我並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
塞謬爾低下頭,繼續寫著他的備忘錄,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可我總覺得他散發出來的壓迫感裏夾雜著一些什麼奇怪的感覺。
“塞繆爾。”
“嗯?”他抬起頭來,通過鏡子對上我的眼睛。
“如果你覺得有負擔,我可以去跟凱文說。”這麼久了,我還是覺得應該說明白,我一個半吊子設計的禮服替換掉他了,這件事輪到誰,心裏都會有氣。
塞繆爾眯起雙眼,許久:“如果是為了那條裙子的事情,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更挫敗。”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相信凱文的決定。”他頓了頓,“也相信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