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洗好澡出來的時候,旭霖已經將外賣給打點好了,招呼著我到餐桌前:“跟你爸說了嗎?晚上留在這了。”
我點了點頭,拿起筷子:“讓我問你明天晚上能不能回去吃個飯?”
“行。你周日幾點飛機?”
“傍晚的。”
“半夜到?”旭霖皺了皺眉頭,“我讓人去接你吧。”
“沒事,我跟羅恩打好招呼了。”
“也行。那你明天想去哪裏麼?難得回來。”
我放下筷子,學著他的樣子皺起了眉頭:“我是覺得按現在的情況,我們睡起來就可以往家裏開吃晚飯了。”
旭霖笑了出聲,沒有否認。
“今天看得出來大家都很開心,連泰勒都難得看起來那麼輕鬆。”我不敢對上旭霖的眼神,生怕被看出什麼破綻來。
“中間發生了點事情,解決了大家都舒了口氣。”
“嗯?”
“好好吃飯,嗯?”
“你這樣說一半真的太吊人胃口。”我撇撇嘴,遲遲沒有動筷子。
旭霖聽到我這麼說有些意外,忽地笑了出來,上手捏了捏我的臉:“你今天怎麼了?這小性子我是真的多少年沒見到了。”
我拍開他的手,不理會他,但用餘光仍舊瞧見了他裂開嘴笑的模樣。
“沒什麼,今天主講人是舒奕,她之前在加拿大做生意欠了一大筆債的事情被挖出來,信用被質疑也挺下不來台。但畢竟隻是普通的高層,更沒有進管理團隊,再加上她自己也解釋清楚了,就那麼過去了。”
“做生意欠了債?她沒進管理層,為什麼會被針對?”我能理解可能因為我沒有出席,文森特放棄了用我的事情來做文章而找別人,隻是為什麼這個人是連管理層都不是的舒奕?
“這個項目最前期的時候我們打的是獨立女性的牌子,那個時候舒奕正好進公司,再加上是空降,對方認為她進了董事會,上禮拜跟迪恩出去考察的時候發現有人跟著,迪恩回來跟我說,我才覺得不對,就也沒否認。正好舒奕本來就得做清算,若是真的出了事,也能麵對。沒想到,真的來了。”
我想著要是我今天真的去了,怕是等著我的就是舒奕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收買了旭霖進董事會和文森特和我之間的事情了,婚姻、感情這種無法佐證的東西能夠帶來的後果雖然模糊,但有效。那麼這場招標最後對文森特來說頂多不過是個流局,隻是被牽扯其中的人大多數是旭霖這一方,勝的幾率仍舊高些。
從恐嚇到跟蹤,他知道以我的性子一定會去找他,所以安排了電梯的那一出然後在車庫門上寫下了那幾個紅字,為的就是讓我來旭霖。如果不是恰好我去找彼得,也沒有被彼得收住那麼就真的是將軍了。
晉哥白天跟我通話時,讓我不要去,從某些程度上我們倆都在賭、賭彼得會不會願意幫我們攔下那張照片,我甚至已經做好準備跟報社的麥克打好了招呼以免萬一。沒想到照片是攔下了,文森特還留了後手。
“你這什麼表情?坐飛機累了?”旭霖放下筷子,將餐具收拾了,然後放進了水槽。
我跟著他的步子進了廚房,帶上手套,準備將碗洗了,旭霖也沒有攔著,隻是拿起了另一副手套,遞給我一塊海綿:“你去休息吧,這沒幾個碗,很快。”
他也沒多矯情將手套放好,但卻沒有走出廚房,隻是拿起了棉布擦幹那些洗幹淨了的碗筷:“在我剛記事的時候,周末晚上吃完飯後,我爸總是讓我踩著小板凳幫他一起刷碗,我刷,他擦幹。”
“你爸也是個孩子脾氣。”
旭霖勾了勾嘴角:“後來有一次被我媽發現了,數落了我爸一整個晚上,從那以後變成了她刷碗,我和我爸負責擦幹。”
我沒有應和,隻是幹著手裏的活兒,旭霖描述的那些畫麵,離我好像隔了一個世界。我將最後一個碗遞給他,他認真擦好後,便和我坐到沙發上,看著被靜音的電視。
“我以前小的時候總覺得是我爸懶,但長大了才意識到那樣的場景有多難得,爭分奪秒地在一起。”
“他也許就是懶呢?”我打趣。
旭霖轉過頭來看著我搖搖頭,好看地笑了。
“不過…是真的難得。”我評價著,忽然肩上落下一個重重的腦袋,隨之便是平穩的呼吸聲,我小心地將旭霖的頭放倒在我腿上,給他蓋上了毯子,“爭分奪秒地在一起……因為沒人知道永遠有多遠,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