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山地底下有大片的熔岩洞穴,洞穴中不見日月,構造極為複雜,形如迷宮,嵐山盟的便魂獄建在其中。
在數萬年在自然天地間生長,這石洞早已經有了生命,來自上古的自然靈力能輕易地壓製住修者的修為,溶洞的形狀和方向也在隨意地變化著。
一旦進入這溶洞便再無可能找到出來的路徑。
洛雲間和衛輕塵被押解到魂獄入口的時候,已經臨近破曉時分,天邊已經泛出魚肚白,那魂獄入口建在一片碎石亂竹之中,隻用幾塊青銅板搭起來了一個小門,不是很起眼。
竹林間立著一塊破破爛爛碎了半邊的石碑,借著昏暗的晨光,能勉強看見上麵刻著暗紅色的“死禁之地”四個大字。
旁邊站著眾多魂獄的值守修者。
衛輕塵站在這個入口,隻覺得看著“死禁之地”那四個字隻覺得心裏發毛,忍不住有些哆嗦。
但他根本哆嗦不出來。
洛雲間給他下的禁製還沒有打開,旁人隻能見他身板筆挺,麵容堅定地去蹲大監獄。
嵐山盟幾位黑色長袍的高級執事,拿著像錐子似的法器走了過來,他們要來執行刑罰,散去洛雲間和衛輕塵二人一階修為。
其實對於動輒有數百年壽命的修行人來說,坐幾十年魂獄不算是太大的事情,而廢去一階修為,才算得上是很重的刑罰。對於絕大多數修者來說,提升境界非常艱難,提升一階境界少則幾年十幾年,多則幾百年。有不少修者終其一生,也無法破境。
竹林之外站著一圈又一圈圍觀的修者,都在探著頭看著前方行刑現場,議論著洛雲間師兄弟剖丹的事情,時不時瞥者旁邊議事會長老們中一個穿深藍色衣袍的青年修者。
慕雲棋麵無表情地接受著眾人的目光洗禮,他作為滄崖的掌門,心已經像是北淵極地百丈寒冰一樣冷了,這些目光已經給不了他什麼觸動了。
方才他去給洛雲間和衛輕塵簽收押文書的時候,他寫一個字便要抬一次頭看洛雲間,寫完之後,誰知洛雲間根本不看他。
簽完字後,慕雲棋忍無可忍道:“你總要解釋一下吧?”
“解釋什麼?”
“你為何要剖丹?”
“文書上不是寫得清楚麼,我為了修行動了邪念,所以剖丹。”
洛雲間語氣平淡如常,他拿起簽好的文書,將它遞給旁邊嵐山盟的修者。
“你有需要你跟我說啊!”慕雲棋開始暴躁:“你來剖我的行不行?我把我內丹給你!我求你做事多考慮一下滄崖可以嗎,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老頭有多難纏!”
洛雲間淡淡應了一聲:“好,下次會注意。”說完他轉身要走。
慕雲棋歎了口氣,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他悄悄捏訣,打開滄崖的密音,連上了洛雲間。
“你跟我說實話,你要內丹做什麼?就算你要剖丹,你不可能避不開他們。”
洛雲間隻是聽著,不說話。
“而且現在外麵都在傳衛輕塵是爐鼎,不管他是不是,魂獄裏都是些什麼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落到魂獄裏隻有死路一條。我已經給魂獄的守衛塞了錢,但恐怕也沒有太多用處。”
慕雲棋隻覺得上輩子一定是欠了沉月湖許多錢,這輩子才一直給沉月湖當牛做馬,為他們師兄弟幾個操碎了心。
洛雲間的聲音很輕:“不會的,相信我。”
慕雲棋不得不承認,在任何時候,從洛雲間嘴裏說出這樣的話,確實有十足的讓人信服的力量。
一百五十年前,滄崖被幾十家修仙門派世界圍攻,差一點慘遭滅門。也是洛雲間握著一把劍,擋在所有人前麵,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慕雲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行了行了,隨便你,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他揉了揉有些困倦的雙眼,內心盤算著等到天明之後,舉行開議事會的時候,要怎麼招架那些吃人不剃骨頭的老狐狸。
法器鑽入靈台的感覺有些脹痛,衛輕塵能感到那個法器正在吸納他的靈力,並不疼,隻是有點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