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忌神色淒愴,他本就矮小,此刻更是像遊魂一般,在屋中飄來蕩去,委蛇無法,拉著他先行離開,他們今日還有拜月儀式要舉行,正好慶忌可以一同演奏樂曲。
沽兒見他們離開,忙焦急地朝門外張望,現下她隻能祈禱神龍早些過來,替她解圍了。
祀太在一旁毫不氣餒,繼續變著花樣逗小師妹開心,他就不信比不過那條龍!他博覽群書、心靈手巧又包治百病,簡直是當夫君的不二之選。
雖然他有私心,想要研究一下沽兒的構造,可這又不會真正傷到她,他們都是醫者,他相信小師妹總有一天會理解他的。
“沽兒,你可喜歡這個?”
祀太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塊素白絹紗,輕柔如霧似雲,極為細膩,他修長手指靈巧地舞動著,很快就將絹紗堆成了一朵別致的山茶花,可他剛想為小師妹戴在發髻間,一道白虹靈威就直衝而來,將絹花扯得稀碎。
沽兒顧不得師兄了,她朝屋外奔去,一下撲進神龍懷裏,泓崢也勾起唇角,緊緊抱著她,但他的眼睛卻危險地眯起來,冷峻如寒冰,射向那條蛟龍。
祀太倒不怕他,他挑釁地看著泓崢,忽然誇張地用手在鼻子前扇風,拖腔拖調地說話。
“哎呦,哪來這麼大醋味,真是難聞得緊,我最討厭這股味兒了”
聽到祀太明顯意有所指,泓崢更加不快,他跨前一步,似是要教訓這蛟龍一番,懷裏的沽兒卻攔著他,央求他不要衝動。
“泓崢,師兄他,他”沽兒絞盡腦汁,編著瞎話,她小聲道,“他學神農氏嚐百草,草藥吃多了有些中毒跡象,你不要和他計較好不好?”
黑龍若有所思地看看女孩,又看看她那自說自話的師兄,表示讚同。
這戴著所謂眼鏡的四眼蛟龍,他也覺得不大正常,罷了,看在沽兒的麵子上,放他一馬。
泓崢帶著沽兒一同離開了,徒留祀太在書房中,一臉鬱悶,他慣常被大家眾星捧月,何時受過這等鳥氣,好很好他這小師妹還有那條黑龍竟敢無視他,總有一天他要把他們都抓來,如此這般,這樣那樣,好好研究一番。
祀太想象著他們被他任意施為,終於臉色稍霽,圓月當空照,拜月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他也匆匆躍出書房,向大湖而去。
碩大的皎月懸掛在空中,完美圓滿,大湖周圍聚集了許多山中妖獸,有很多都是沽兒平時見不到的。
許多人形山鬼口中唱和著,繞著大湖行走,女孩觀望著,卻發現他們每隻都有兩個影子,她不解,於是詢問泓崢。
黑龍剛想作答,就被突然冒出來的祀太搶先一步。
“小師妹,那多出來的影子是魍魎了,那精怪隻有影子,真身長什麼樣,誰都看不見。”
泓崢瞪他一眼,卻發現祀太換了種表情瞧他,那蛟龍上下掃視著他,像是在品評和研究,他被惡心壞了,立刻帶著沽兒遠離他。
沽兒在湖邊看見了珍娘與山魈,她揮揮手,熱情地與他們打招呼,珍娘也攜著皓趕過來,他們是頭一次見到泓崢,不免好奇地打量他。
珍娘望著泓崢,被他的天人之姿震懾到了,神龍不愧是神龍,與沽兒甚是般配。山魈也瞧了幾眼黑龍,他身體虛弱,腦筋也不大靈光,仿佛慢半拍一般,憋了許久才說出一句話。
“哦,你就是沽兒的夫君呀!”他舉一反三,“所以沽兒就是你媳婦”他說完還不忘低頭看珍娘,神氣活現似是要得到她的表揚。
女孩瞬間麵紅耳赤,珍娘見她害羞,拽了拽皓,讓他別再說了。
泓崢卻很是受用,這對小夫妻比之剛才的祀太可正常多了,他微微頷首跟他們打招呼,然後淺笑著看向沽兒,一臉意味深長。
他俯身附在女孩耳側,嗬氣如蘭,“沽兒,你和你的朋友們說,我是你夫君?”
“沒,沒有”女孩此刻就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雙頰火熱,都能攤雞蛋了。
泓崢故意用唇輕輕擦過她的耳廓,將她的耳朵也染得緋紅一片。
“以後就是了”
沽兒猛地抬頭,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可泓崢卻展露無雙笑顏,輕輕點了下頭。
他要娶她為妻,當她的夫君。
泓崢早就有此計劃,不過一來他們遠在麻多,他需練成神封秘法回鄉後,在他自己的封地迎娶沽兒;二來,他與琉珊對外尚是夫妻,需要和離,才算合乎綱常禮法,他是不大在乎這些,不過他的小東西當了十多年的凡人,許是介意的,他便讓她稱心如意,高高興興地做他的妻子。
“咦~~~~呀~~~~”湖心島上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念誦聲,在場眾妖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