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兒檀口微張,眼角滑下熱淚,她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蒸砂爍石一般的境地,因為痛楚,她眼前隻剩白芒,尖銳的刺激一波波襲向她,讓她招架不住,毫無餘地。
泓崢亦不好受,他墨黑眼瞳逐漸豎起,金斑乍現,所以即使箭在弦上,他還是停了下來。
“沽兒”
這聲呼喚女孩並沒有聽見,她此時渾身戰栗,覺得身體中仿佛有兩顆心髒,那一上一下地鼓噪搏動,猛亂無比,她不知道自己還要承受多久,漸漸委屈地啜泣起來。
某條龍根本無法抽身,簡直進退兩難,他有些無措,隻能先行安撫沽兒,為她拭淚,慢慢哄著她。
八識還剩下最後三識,泓崢思忖片刻,不欲半途而廢,決定繼續施為,他逐一開啟意識、末那識、阿賴耶識,將潛藏無數自我的跟本識與女孩互通。
八識圓滿,雙方的感覺竟然開始暢通無阻地共享,泓崢體驗到女孩的痛楚,沽兒亦陡然生出不上不下的空虛之感,令他們不禁相視苦笑。
他托起她的手,原來女孩十指背處也顯現與神龍一模一樣的朱砂符文,從此以後,不論她身處何地,他都能在瞬息間找到她,隻需腦海中一聲呼喚。他便會護她萬事周全。
而更隱秘的深情他沒有當場訴說,八識相通後,他與她就像兩處相連接的水潭,泓崢將他的生命之水毫無保留地奉送出去,灌溉滋養著他的小東西,如若有那麼一天,沽兒的水潭幹涸了,漏盡靈光,命不久矣,他也會傾其所有。即使前方是填不滿的深淵,即使僅有一絲半縷的希望,即使結局已定,他亦不會放棄。
他說過,他要把自己送給她,這就是他的踐行。
絕不獨活。
沽兒望著她的神龍,他的眼眸中承載了太多情緒,她沒來由地想到了生離死別,她嗚咽一聲,忽然極度害怕,摟住他的頸項,抱緊他。
不怕不怕
泓崢雙眸緊閉,將溫暖的撫慰傳入摯愛的心中,愛意彙湧,反複在他們腦海中回蕩,神識相通、心靈契合,使他們再無一絲隔閡,這是一種全身心的信賴,這是一種無法比擬的情感。
他們曾乘著巨船在浩瀚無垠的海中航行,此時,終於有一艘屬於女孩的巨船入港,隨著波濤起伏搖擺,船身被雪沫浪花染上水痕,勢如破竹,衝向堤岸。
“泓崢!泓崢”
沽兒仿佛立於天之極處,有清涼水瀑於雲端汩汩而下,泓崢喟歎一聲,終獲釋然。
女孩身心俱疲,不多時便昏睡過去。
沽兒看著酣然入夢的摯愛,某條龍滿腔愛意雖未盡訴,但也隻能點到為止,他環抱著她,走向浴池,為她洗滌一身累痕。
第二天日上三竿,女孩才悠悠轉醒,泓崢摟著她,卻仍在閉目假寐,原來他是思索良久,但沒想好該說什麼,他們已這般親密無間,愛意雋永,所以還需要表現出怎樣的深情款款呢?
可惜沽兒沒有領會他的良苦用心,神龍還在斟酌開場白,女孩卻焦急地搖晃他。
“泓崢泓崢”
某條龍緩緩睜開眼,當看到女孩臉色微變,不禁也皺起眉來。
“沽兒,可是哪裏不舒服?”
他疑心他們初獲完滿情愛,不小心傷著了她,可女孩搖了搖頭,張口欲言卻又羞於啟齒。
“嗯嗯”沽兒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出自己的憂慮。
“泓崢,你呃我會不會有孕呀?”
哦~原來是這件事,某條龍起了戲謔之心,他輕刮女孩鼻梁,慵懶地說道,“沽兒,你身為醫者,你說說,會不會呢?”
醫者是嚴謹的,沽兒沒有十足把握將概率縮小到何種程度,她急躁地坐了起來,竟然急病亂投醫,想去問問師兄祀太,可泓崢當然不會同意,他將她按回床上,不準她去。
“那蛟龍連這也知道?”某條龍恨恨地問。
沽兒不加細想,有什麼說什麼,“師兄精通婦科、產科,比委蛇老師還厲害呢!”她回憶祀太寫就的醫案,幾乎脫口而出,“麻多那些高華望族的貴婦,孕育子嗣困難時,也會來找師兄谘詢,他,他連何種姿勢易孕都詳細記錄在案”
泓崢聽罷此話,神情極為複雜,那條四眼蛟龍還真是婦女之友呀,他知他尚有醫德,才沒有將他歸類為登徒子或者流氓,不過他與沽兒之間的私密事,卻絕不想讓祀太知道。
他不再逗弄女孩,即刻坦白道,“沽兒,你放心,我暫且沒有讓你懷孕的打算。”
沽兒終於放心,隨即恍然大悟,“對了!村長說過,妖族男子都懂得運用靈法避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