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殷棠之倒是輕鬆得很,臉上笑意盈盈,殷秀別瞥了侄兒一眼,腹誹他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賀昂這等忠心之人,被他納入麾下,可不是笑得開懷。
果然,容王上前兩步,扶起賀昂,壓低聲音道,“賀將軍不必說生說死的,我就依你,給方大人一個體麵。”
“謝殿下,卑職此生無以為報!”
賀昂立時又要躬身下拜,某王爺又親手扶了他一把,正如皇叔所想,他得此助力,簡直做夢都能笑醒。
從今時起,崠中城十萬兵馬,就為他所用了。
殷棠之與得力幹將親切敘話,一轉頭看見皇叔一臉不悅,他立刻上前,顧忌他的感受。
“皇叔,侄兒擅作主張,你不介意吧?”
男人看他一眼,淡然開口,“殿下做主便是。”
哎呀,皇叔真生氣了,容王連忙道歉,他命賀昂先行退下,這最後一道門,僅能兩個人進。
賀昂望著他們的背影躬身後退,等見著兩位王爺隱沒於門後,他才立於白石板路中央,朝著那門行跪拜大禮。
他與兩位王爺都知曉,那所謂的體麵二字是什麼意思,方寒盟必須死,要體麵便是不追究他生前的過錯,向他那侄子一樣,安一個光彩的名頭,甚有殊榮地下葬。
這,就是體麵。
賀昂出神地看著那道朱漆院門,在心裏默念著——
方大人,此生永別了。
門內一片寂靜,仆役們早已被遣送出去,隻剩府邸的主人默默坐於桌前,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命途。
那厭夭還真是神機妙算
方寒盟胡亂想著,他此時有些後悔,如果自己當初能有所警醒就好了,可惜,世間並無後悔藥,他走錯一步,麵前即是萬丈深淵。
此時,他已看見那兩位殷氏子孫緩步而來,某知府這次沒有站起身行禮,他直直地望著他們,臉上是一片死寂。
“喲~方大人,我們總算又見麵了”
殷棠之依然語氣輕鬆,他甚至湊近方寒盟,觀察他的麵色,嗯這就是將死之人的麵容嗎?果然是死灰一片,猶如枯槁,不知是被嚇出來的還是怒急攻心,病入膏肓了
一旁的殷秀別則緩緩開口道,“方大人,再見到本王,讓你很失望吧”
“嗬”
方寒盟嗤笑一聲,耷拉下來的無力眼皮隻能讓其掙紮著看向仇人,“成王敗寇,華王好手段,老夫再無二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方大人”容王戲謔一聲,“你最大的錯處就是任人唯親,下輩子可不要這樣了。”
某知府這才轉頭看向對麵的容王,他渾濁眼珠忽地睜大,眸光銳利,既然他今日難逃一死,那便給這位小王爺一些忠告吧。
“下官恭喜殿下”他拱了拱手,“賀昂是位不可多得的將才,有他代您統帥軍隊,便可高枕無憂了。”
方寒盟忽然撩起衣擺,朝容王行跪拜大禮,“下官不能得見殿下榮登大寶,實屬遺憾,在此,隻願我主能早日讓曆頌重回太平盛世,下官便死而無憾了。”
晦暗的廳堂中,殷氏叔侄的麵目變得模糊不清,此間隻有一副喑啞的嗓音正在竭盡所能地高呼萬歲,這般遲來的忠心,還真是要多諷刺有多諷刺。
殷棠之坐於桌旁,單手支起臉頰,側著頭默默地垂眼觀看著,等那方寒盟喊不動了,他才慵懶地開口道,“方大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怎麼此時還想著挑撥離間呢?”
“下官未有此意,下官隻是提前說出了自己的心願”
方寒盟說罷此話,又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他對待這兩位王爺,態度上有明顯的區別,麵對殷秀別,他隻有萬般的不認同。
“華王,你既也是殷氏子孫,當以大義為重,容王殿下繼承大統是眾望所歸,你即使奪了崠中城又如何?曆頌王城中,還有明太傅等一眾權臣,你說,他們會選擇誰?”
殷秀別負手而立,半晌不語,他逆著光,身形猶如闊茂蒼鬆,勁健存雄,此等偉岸身姿,一旁的殷棠之見之,也頗為服氣。
“此事,還不勞你這亂臣賊子操心”
男人終是開口,他不再多言,猛地從地上拽起方寒盟,單手掐住他的脖頸就要一招斃命!
“殿下,殿下小心殷秀別,小心”
方寒盟做著垂死掙紮,不住叫喊,可一旁的殷棠之早已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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