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厭夭與他對視一眼,隨即道,“方寒盟一事,可還滿意?”
“道長辦得好,本王多謝。”
男人確實滿意,這小道士不知用了何種法術,讓那方知府受盡折磨,卻能挺過十日才斷氣,表麵是垂垂久病之容,體內則早已腸穿肚爛,不可謂不狠毒。
這厭夭真乃當世奇人,可是
殷秀別默默打量他,想起在山中聽聞之事,其一便是這小道士擅闖北海禁地,意圖不明,而另一件更加駭人,這厭夭此前替方寒盟殘害妖族,差點置那春從於死地,而如今,他又反過來主動戕害昔日雇主,這反複無常、背信棄義、毫無忠誠可言的行為,令男人不得不打起萬分的警惕心。
這身法強如妖,心思亦詭異如妖魔的所謂“高人”,他舍不得棄之不用,也一再告誡自己可能會遭其反噬。
這道士究竟是從何時起,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男人思量不出,難道真如素素所言,是瘋病作祟,乃至的癲狂?
不,看著麵前眼亮如星的小道士,他當即否認,這絕對不是瘋子該有的眼神,厭夭清明的很,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他更願意相信,眼前之人已是換了副神魂。
所以殷秀別直視他,問道,“你究竟是誰?”
“哈哈哈哈哈哈”
熏香繚繞的正殿裏,回蕩著肆意狷狂的笑聲,厭夭仰首大笑,一時間經幡紛飛,青白煙氣竟打著旋聚攏到一處,徐徐化作一隻龐然大物。
他們二人此時正席地坐於蒲團之上,殷秀別突感身下的地麵大幅度地震動起來,而那隻由煙氣幻化而成的碩大之物也朝他襲來。
男人仿佛被定住一般,他動彈不得,隻能任由那東西衝他而來,他看清了那物,是一隻巨翅大鳥,宛若神話裏的飛鵬。
“你還想知道嗎?那我便告訴你,這就是我”
伴隨著厭夭由遠及近的聲音,這股濃重煙氣終是穿過殷秀別周身,倏忽間消失無蹤了。
“咳咳咳”
男人被煙氣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可他仍是一瞬不瞬地緊盯眼前人,等到自己能夠活動些許,他便立時抽出伏晟劍,擋在身前自衛。
“殷王爺作為一介凡俗,還是有過人之處的,這也是為什麼,我會選擇你”
殷秀別聽聞此言,大惑不解,這厭夭說的選擇是何意思?可還不等他細想,緊握的寶劍便不容抗拒地飛了出去,落入那小道士手中。
“你!”
失了隨身的兵器,男人立時緊張無比,他終於切身體會到厭夭的本事,他此刻毫無還手之力,仿佛一隻任其宰割的羔羊。
殷秀別雙拳握緊,眼中沒有畏懼而是滔天怒火,他因不甘而惱怒,妖族如是,連這個小道士亦如是,他就是他們嘴中的凡俗,難道憑借一具肉身真的就無法對抗他們,毫無招架之力嗎?
實為金翅大鵬鳥的厭夭亦有神通,他窺探殷秀別的所思所想,了然地笑了。
“是的,你等凡胎□□,在我眼裏如同螻蟻,不過”
話音未落,厭夭驀地一擺塵尾,隻見此殿中的大小門窗瞬間全部閉合,砰砰聲連續作響,室內也很快暗如黃昏。
借著微弱光線,男人隱約看見那小道士並攏兩指擦過劍身,須臾間,他的伏晟劍便起了奇異的變化,整個劍身宛如寒芒乍現,放射耀眼白光,與此同時,厭夭的雙眼也精光四溢,他提著劍,用劍尖直指男人的眉心。
他接著道,“不過,我近來甚感無趣,所以想與你做筆交易”
望著被厭夭掌控,隨時可取他性命的伏晟劍,殷秀別不禁冷笑,這道士有如此本領,何須與他做什麼交易,想來是如他所言,因為無聊,拿他做個消遣罷了。
男人大概猜到了,眼前的厭夭是被妖魔奪了舍的傀儡,那方寒盟料想也是消遣之一,可男人卻並不想遂了他的願。
士可殺不可辱,殷秀別不卑不亢,沉聲道,“我姑且再喚你一聲厭夭道長,你無需多言,我並不想跟你做什麼交易。”
看著男人一臉視死如歸也不願妥協的表情,厭夭再一次肯定地點了點頭。
“殷王爺頗有膽識,算螻蟻裏的翹楚”
他動用靈法讓伏晟劍繼續懸空指著殷秀別,而後便湊近男人的臉,戲謔地笑著道,“你真的不想聽聽嗎?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想要的一切
殷秀別仿佛被厭夭的雙眼攝住了,他不禁在腦海裏浮現一些畫麵,那是高高在上,象征皇權的盤龍寶座那是他求而不得,最心愛的姑娘——屠沽兒。
厭夭動用他心通,將這些一一看了個通透,果然,凡俗的願望不過如此,與他預想的一般無二,他看得明白,這殷秀別想要當皇帝,還想要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