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安寧,寥寥更加專心致誌地救治妹妹,素素受的乃是正一罡氣,所謂的滅鬼卻魔之炁,醫道於此見效甚慢,還是用純真靈氣直接彌補缺損好的最快。
某雄狐滿心不屑,腹誹這人間道家真是自詡的正派,百般的名頭,什麼匡扶正義,斬盡妖邪,傷他妹妹的這把法劍可是那最邪惡的妖物大鵬金翅鳥插進去的,此劍也就能迫害個把小妖,猶如迦樓羅那般,還反遭其利用,簡直是一無是處。
“嗯”
片刻後,素素終是輕吟一聲又清醒過來,她此時極度虛弱,一直處於半昏迷半清醒的狀態,不過好在,她被利劍刺穿的創口正在寥寥的努力下緩慢愈合著,料想過不了多久,她就能性命無礙了。
她慢慢挪動一隻手,想要碰一碰哥哥,她已經六十多年沒有見過他了,此番遭逢大難,竟然因此重聚,一時間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惱。
“哥哥”
“行了,有什麼話等好了再說你這幾十年混的還不錯,村子裏的大家都挺關心你,且不要辜負了他們,要快些好起來才是”
寥寥一邊說著一邊加緊施法,他雙掌貼於素素腰腹處,讓充沛靈力得以源源不竭地釋放,以便迅速彌合傷口,不過饒是強大如他,此時也因消耗過多,累的滿頭大汗,他暗自感歎一聲,唉,誰叫眼前這個家夥是他的親妹子,隻好不惜一切代價了。
“嗯”
素素聽話地點點頭,她現在臉如金紙,唇上也是毫無血色,可她並不想閉目養神,不遠處的窗戶門扉好似有了動靜,她努力仰起頭朝那邊看去。
門窗雖然緊閉,但是屋外有誰還是能透過影子略略看出來,原來村中的大小妖獸都烏泱泱地趕來了,他們怕打擾寥寥治療,所以都站在門外窗前張望著,焦急地等待。
謝謝
素素翕張著嘴唇,無聲地向他們道謝,眼角也不禁滑下一滴熱淚,那蒙著細白布的隔窗上還印出個奇怪的影子,她瞧了半天,才分辨出那是什麼。
原來是殷棠之站在窗前,左右肩膀上各坐著圓圓和福福,一兔一貓正緊緊貼在窗戶上朝內探看,想要第一時間確認某狐狸是否安好。
素素看著這一幕幕,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滿足,她在村子裏,得大家關心愛護,哥哥也回來了,還有還有
“厭夭”
她忽然掙紮起來,急切地尋找她的小道士,寥寥無奈地摁住她,讓她放寬心。
“好了,你們村的兩名大夫都在為他治療,想來不會出差錯的,你先顧著自己,等好了再去看他”
素素這才放心了,厭夭在這裏,得沽兒和祀太為他醫治,他定能好起來的!
寥寥眼見著妹妹心滿意足地睡過去,總算鬆了一口氣,他片刻後也收了靈力,決定稍事休息後再繼續施為。
而另一邊的實際情況卻並不如素素想的那般樂觀。
氣氛有些凝重,一時間無誰開口說話,他們齊齊看向平躺於藤榻上的厭夭,皆是眉頭緊鎖。
春從先開了口,詢問道,“厭夭還活著嗎?”
在他看來,這小道士已是失了生機,再無轉圜的餘地了,經沽兒與祀太一番細細查驗,厭夭實乃氣息、脈動皆無,隻心口尚留有一絲餘溫,好似還在掙紮,不願就此死去。
沽兒聽到村長的問話,立刻回複道,“春從哥,厭夭道長還活著,我與師兄都可保他不死,但是如何讓他醒過來,恢複常態,就是道難題了”
原來是這樣,春從了然地點點頭,恰在此時,一旁始終不發一言的泓崢也開了口。
“春從,迦樓羅現世,我等需去北海回稟龍王。”
“說的是。”
雖然有些驚訝於表弟的急切,但村長還是很快同他一道走了,走之前,泓崢輕喚一聲沽兒,長久地凝視著她,卻是欲言又止。
“泓崢”
沽兒也注視著她的神龍,她以為他是有什麼話不方便直說,於是打算在腦海中呼喚一番,可她很快就發覺他們互通的八識竟被泓崢斷開了。
看到女孩一臉不解,某條龍卻移開了視線,不做任何解釋便飛身離去了。
這反常的態度讓沽兒很難不多想,泓崢這是怎麼了?是因為那大鵬金翅鳥嗎?
這個中緣由,其實是也不是,某條龍此刻,確實因迦樓羅現世而格外精神緊繃,不過他現下想的最多的,還是他的小東西。
沽兒
泓崢一路上心緒起伏難平,他特意斷開八識,就是不想讓沽兒探知到他的所思所想,因為他此時,無法控製地將鳳荷所繪的那張無名肖像與大鵬金翅鳥聯係在一起,而這也意味著,女孩的身世即將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