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太。”
明吉修謹慎地念出這兩個字,略微頷首示意,這位錦衣男子自稱是龍,但見他形貌瀟灑俊逸,燁然若神人,確實非同凡響。
龍嗎?某太傅暗自思量,很想與之打打交道,想那殷秀別可以借助非凡之力,他又有何不可呢?
“太傅大人久仰久仰”
某白龍客套一番,也打量起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
在家鄉麻多,他行醫日久,所以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他都有接觸,加之活了近千年,想要看穿個把凡人簡直易如反掌。
嗯眼前這位明太傅就是典型的勞心者,心思多如牛毛,城府深似淵海,看他形體瘦削,料想是日積月累憂思過多,脾胃失和了
祀太不愧是醫者,相看幾眼竟然還給明吉修診上病了,殷棠之見他緊盯著太傅,自是吃味不爽,於是很快橫插一腳,夾在他們中間。
這小子
某白龍頗為無奈,這小王爺比他矮上一兩寸,現下正護著他那太傅,仰著臉,氣勢洶洶地瞪視著他。
祀太不禁腹誹,這阿容怎麼也學起泓崢亂吃飛醋了,他對這位明太傅可無甚想法,他一向對此類達官顯貴奉行泛泛之交,各取所需而已。
而且實話實說,他第一眼望去就不大喜歡這位明吉修,他預感此人的到來必將引發事端。
“好了好了,此處不宜敘話,我們回醫館吧”
某白龍催促眾位先回去再說,於是明吉修徑直踏進結界的缺口,站在了殷棠之身邊。
“太傅”
還是容王先開了口,他一向最尊敬老師,深深鞠躬一揖。
“容王殿下”
明吉修也回了個臣子之禮,他定定看著許久未見的學生,心緒複雜,欲言又止。
“殿下!殿下奴才能進來嗎?”
恰在此時,小芒子的聲音忽然響起,他還站在界外,躬身一臉忐忑地看著自家王爺。
殷棠之總算分神望向小跟班,他緊接著又望一眼祀太,現下此山這條龍說的算,這事還需要他點頭才是。
某白龍倒是痛快地同意了,他朝小芒子招招手,讓他進來。
“你就是小芒子吧?沽兒提起過你,你的腿可好了?”
“都好了都好了”
小太監麵對祀太有些緊張,竟然想跪下謝恩,某白龍連忙托他一把,笑說山上不必拘禮,不論是人是妖,都一視同仁。
祀太囑咐小芒子跟上容王,他則回到結界的缺口處,眼見外麵還有一眾人馬,便喃喃自語道,“名額有限,諸位就在此等候吧”
說話間,他一揮衣袖,那圓形缺口就補全恢複了原狀。
回醫館的路上,殷棠之與明吉修當先走在最前麵,小芒子垂手恭敬地跟在後頭,與他們拉開了一段距離,離的最遠的自是祀太。
某白龍的本意是想讓那二位敘敘舊,可據他觀察,最前麵兩位統共就說了幾句話,氣氛似乎有些凝滯,不知是何緣故。
不過他很快就看明白了,原來這是一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呀,阿容啊阿容,想不到你也有這般卑微的姿態
祀太揣測那明吉修應該沒有龍陽之好,所以,殷棠之想變身女子會不會也與此有關呢?
某白龍想到這裏不免有些心驚,他感歎於這份癡戀,進而反思自己過往對待容王的態度是不是過於輕浮了。
好像是了,他隻顧自己想一試身手,卻沒有仔細關注過背後的隱情,改變性別是改變一生的大事,原不該像他那般草率地講些無用的技術,患者需要的種種關懷,他全都忽略了。
好在還有沽兒,祀太僥幸地想著,他的小師妹在這方麵做得尤其好,果然女孩子更能感同身受,此番他要多向她學習,師父即將蒞臨,他還是及時收手,將容王的問題交予他們解決吧。
某白龍第一次主動罷休,是為了阿容。
越往上走,視野越開闊,一間古樸別致、朱牆碧瓦的雅舍很快出現在明吉修眼前,那懸於高處的翠匾上書著蘭若二字,想來這就是那位祀太所說的醫館了。
“哎呀,你們去哪了?人家找你們好半天了”
伴隨著女子嬌俏的嗓音,那醫館的大門被猛地拉開,從中跳出個美貌女子來,明吉修先是有些驚訝接著卻微微皺起眉來,而素素也與之麵麵相覷。
“啊!”某狐狸指著某太傅驚叫一聲,“你就是那個,那個阿容喜”
她今日記性差得很,隻記得眼前這位是殷棠之喜歡的人,不過他具體是哪一號人物她卻想不起來了。
眼見素素就要說漏嘴,容王飛速趕過去擋在她麵前,他一頓搖頭暗示,總算讓狐狸精住了嘴。
緊接著,祀太也走過來介紹道,“素素,這位是明太傅,這位是小芒子,他們有話跟阿容說,我等就不打擾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