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兒靠著泓崢,但一雙眼卻有些愧疚地望向殷秀別,她如今與他漸漸疏遠,可並不代表樂見他丟了性命,想來他們之間再無法調和,就當是人妖殊途,從今往後還是不要再見麵,形同陌路為好。
祀太也覺得泓崢與殷秀別不宜湊在一起,這龍跟吃了火藥似的,一點就著,那個男人也是,一天天癡心妄想,當他不存在嗎?沒了泓崢,也輪不到這家夥!
委蛇觀察片刻,也大體清楚了這一龍一人爆發衝突的原因,想那神通固然強大,但運用不當,極易耗傷心力,上古大蛇對沽兒耳語幾句,囑她為泓崢熬些清心降火的湯藥,助他化解積鬱。
診室中總算安靜下來,殷棠之已是渾身冰冷,再無呼吸與血脈波動,祀太背起他,準備即刻出發。
“師父,小師妹就拜托您了”
此話,某白龍是故意衝著泓崢說的,委蛇連忙規勸徒弟不要再招惹是非,催促他早去早回。
雪總算停了,殷秀別與祀太一前一後,終是走出了醫館,其餘一眾來到正門口,目送他們遠去。
殷秀別一路上默默不語,垂頭加緊趕路,祀太觀察他一番,很快知曉了原由。
嗬,他就說這男人怎麼反常到連句告辭都不跟小師妹說,原來是傷了嗓子,說不出話來呀
嘖,泓崢真是下了死手,這殷秀別定是妄想的極其過分。
某白龍腹誹著,可背上殷棠之冷冰冰的身體卻讓他想的更多,算了,還是先解決阿容的事情吧,演戲要演全套,露出破綻可不好。
於是他開口道,“我說殷王爺,你這嗓子還是治治吧,等下了山,一句話說不出來,總不好交代,容易惹出事端,我這裏有藥,你且自便”
話音剛落,一深一淺兩色瓷瓶就從祀太的袖中飛了出來,懸浮在男人眼前。
“喏,深色那一瓶內服一粒,淺色那瓶裝的是脂膏,你塗在那道掐痕上,多塗點,立時就能消下去”
殷秀別停頓片刻,而後點頭致意,開始照做。
藥效果然立竿見影,男人很快就能開口說話了,脖頸上的紅紫色印記也消退到幾不可見。
“祀太兄,多謝。”
“好了,我可不是為了你,你我走這一趟,今後便後會無期了,殷秀別,你好自為之”
一龍一人默默對視片刻,終是男人先移開了目光,背過身領路走在前方,他並非毫不動容,自那日他得沽兒救治,便在這山中結識了眾多妖族,他此前多與他們關係融洽,直到大鵬金翅鳥現世,才造成了如今這幅局麵。
男人想起阿智、素素、圓圓還有那隻小貓妖福福,即使單純友善如他們,想必也不願意再見到他了吧
阿容,一個帝王總是孤獨的,朋友想來是再難擁有了,好在你即將自由,就代皇叔廣交知己,遊曆四方吧。
不多時,他們便走至山腳,透過結界,能夠清楚地看見集結在一處的大部隊,那明吉修也在其中,他並沒有走遠,仍在此地徘徊,似是還期待著什麼。
不過很快,就容不得他不死心了。
祀太此時倒是放下成見,開始琢磨起氛圍問題,力求感情到位。
“你兩手托著阿容,表情悲愴一些,腳步要緩慢,一步一步地走,嗯就這樣不錯不錯”
男人一一照做,不過他很快問道,“祀太兄,我應該怎樣宣告阿容的死因呢?”
某白龍早就想好了,“你就說阿容感染時疫經久未愈,導致心陽不振,剛剛突犯厥心痛,卒死身亡了,他現下假死的狀態與之最為相符,他之前腹部的傷處,已被我師父修複完好,再無一絲瑕疵,我保管任何名醫大家來,都提不出絲毫異議。”
“那好。”
殷秀別點頭稱是,雙手托舉著侄子,一步緩似一步地就要出山去,可祀太此時,並沒有為他破開結界,他忽然想到一件要緊事,急急叫住了他。
“對了!那金翅大鵬鳥可會跟你一道上京?他要一路跟著,我可”
諸事妥當後,某白龍這才記起那隻惡鳥,擔心一下自身的安危,他是打算以隱身狀態一路跟隨的,一眾凡人當然看不見他,但那迦樓羅要是同行,他可就無所遁形了。
“祀太兄不必擔心,我已提前告知牧龍要先帶著侄子上京,處理一些事宜,他知曉後,並不想與我同行,那大鵬金翅鳥慣常獨來獨往,他告訴我臨近登基大典前,他才會現身般諦”
“哦,那就好”祀太總算放心了,但他很快又問道,“聽你話裏提到,那迦樓羅原來名叫牧龍呀?”
“是,他從厭夭道長身體裏出來,以真麵目現身之時,就是用此名介紹自己的。”
某白龍恨得咬牙切齒,“嘖!這惡鳥給自己取這樣一個名諱,是將我們龍族當群牲口一樣放養,簡直欺龍太甚!”